“妈妈都说了,既是添箱便是我的心意,又何来道谢一说?”向晚笑得眉眼弯起,“我虽说与七姐姐只见过一面,却不知为何心中很是亲近,东西她既喜欢,那我便开心了。”
原来,在确定了佘三能烧制出色泽丰富的彩色瓷枕之后,向晚便请了范锡进单独画了样子,赶着烧出一个鱼戏莲叶、一个莲蓬结藕的瓷枕,凑成一对,以添箱礼的名义送去了富阳伯陈家。
孟先生的推荐不错,那范锡进确实于书画上头很有些天赋,只寥寥数笔,便将图案勾勒的活泼灵动,同时还少了寻常匠人做出来的那种刻板匠气,让陈七娘子一看之下就心生欢喜。
而陈大夫人满意的地方则在于,这对瓷枕上的彩绘不仅少见,彩头更是极好,寓意着女儿嫁过去后,能与夫君感情亲厚,如鱼得水,百子千孙。
若不是向晚及时送了这对瓷枕过去,陈家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陈大夫人也只好眼看着女儿带着那对残荷枕头出嫁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如同吞了只苍蝇般,怎么想怎么不满意,他们陈家,为了这陪嫁枕头的事,都快沦为京中的笑柄了。
因此,陈大夫人现在对向家,特别是向晚,简直是充满了好感。
看着男方抬嫁妆的人将那对瓷枕连同其余一百二十四抬嫁妆整整齐齐抬去了安国公府,陈大夫人扬眉吐气松出一口气来,就急急打发着身边的妈妈,来找向晚道谢。
“是,三娘子说的是,”那妈妈忙道,“今日是郭家来抬嫁妆的日子,看老奴,都欢喜得糊涂了。”
陈家妈妈解释了句,又道,“看我,今日这是怎么了,说了这半天,竟还没说到正事上头。”
说着,她便从袖子里取出张金光闪闪的请柬来,站起身来恭敬递给向晚。
“后日是咱们家七娘子大喜的日子,我们家虽是女方,比不上娶媳妇的热闹,但七娘子自小就受家里长辈喜爱,我们伯爷、老夫人都放了话,定也要好好热闹热闹的。”
“还请您到时能够赏光,也算是替我们家七娘子送嫁了。府上的帖子另有人送到贵府太夫人、夫人手里,只您这张,咱们家七娘子发了话,定是要老奴亲自交到您手里的。”那妈妈生了张巧嘴,将话说得明白漂亮。
摆嫁妆通常要摆三日,陈家七娘子的婚事确是在后日无疑了。向晚微微颔首,示意寿儿接过请柬,“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顺利将话带到,又得了向晚定然会去捧场的话,那妈妈欢喜起身,行礼告辞。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提婚礼前三日,才将请帖送来这种事失不失礼之类的话。
向晚送瓷枕解了陈家的燃眉之急,陈家自然投桃报李,给向家一个重新融入京城权贵圈的机会,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至于向晚的谦虚知礼、聪慧敏捷在那妈妈面前又刷了一波好感,让她回去之后,自愿在陈大夫人面前不遗余力地夸赞向晚,让陈大夫人对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娘子生出更多的好奇和好感,这都是后话了。
向晚虽是在雅室接待的那位妈妈,可田小福却没打算将这事藏着掖着。
于是,一刻钟后,富阳伯府那位即将嫁入安国公家的七娘子,选了他们胜玳珊的瓷枕代替官窑的枕头作为陪嫁的消息,就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有那正好需要买瓷枕做陪嫁的人家,和那些上午刚看完了开龙门的热闹正愁没处去的闲人们,便乌泱乌泱涌入了胜玳珊的大门。
从前官窑的东西少,寻常见不着几件就不说了,现在他们都想看看富阳伯和安国公这两家大周朝顶顶贵的权贵,会选怎样的瓷枕给女儿做陪嫁。
或者说,这胜玳珊的枕头要好到什么程度,才能配得上富阳伯家七娘子,未来的安国公府大奶奶、世子夫人、国公夫人的身份。
这其中,有两位拿着手卷蒙着脸的妇人最特别。
只见她两同时踏进铺子,却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先开口同田小福这个掌柜的搭话。
田小福看不下去了,只得拿出自己苦连了二十年的职业微笑,“敢问两位少奶奶想看些什么?”
少奶奶?虽然蒙着脸,但通过衣饰和眼角的细纹不难看出,这二位有些年纪了,怎么看都不会是刚嫁人的小媳妇。
可是,谁还不是个小娘子呢?
于是,那个在店里晃悠了半个时辰,将所有枕头都摸了个遍,却一句话都说过的一个穿着素面夹袄的妇人仿佛下定决心般,突然开了口。
“听说富阳伯家的七娘子在你们这儿定了枕头,是什么样的?劳烦拿出来我看看,若是合适,我也想替女儿定一对。”
说完,那妇人紧张地四下看看,怕有熟人认出自己在这里买便宜货。
其实她只是路过,突然听说这开了间枕头铺子,看过后发现里面的瓷枕无论质地款式都好的出奇,不由想起了方才街上的传闻。
谁知田小福却笑眯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