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做到的?”向晚看着暗暗点头,这些枕头已经达到了重新开业的要求,满意之下,她好奇地询问起佘三来。
佘三干起活来是一把好手,说起话来却是那锯了嘴的闷葫芦,他抠了抠头,吭哧了老半天这才捋清楚如何答话。
“之前咱们用的土不好,杂质太多,是以烧出来的枕头颜色才不好看么。东家又说成本不能太高,否则就跟官窑出来的东西没啥区别了。我琢磨了好些日子,这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原来,佘三还是用之前便宜的大青土打底,只不过在烧制前多加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步骤。
按照佘三总结出的秘方,先将高岭土调和成一种特殊的泥浆,再以一定手法将其均匀抹在之前的大青土瓷胎上,让瓷枕表面形成一层色浆,最后放入窑中烧制。
这样的好处在于不仅成本大大降低,还能通过调整泥浆成分,根据需要可制出白、红、灰几种颜色,比依靠炉温控色精准容易得多。
说罢着,佘三又拿出几块颜色各异的瓷枕样子展示给向晚看。向晚十分欣喜,虽这些瓷器的色泽比不上官窑的青花、祁红来的惊艳,但用在枕头上已是绰绰有余。
田小福也是一脸的欢喜,“因佘师傅用料精准,我先前已经带着逢春反复核算过,按照这种法子烧制,那种最普通的素面枕价格只要福宝斋的十分之一。”
向晚满意得点点头,福宝斋是京城最大的器物铺子,主意做珠宝首饰、贵重摆设生意,因有内庭的关系,偶尔也销一些从官窑流出的瓷器,其中就有瓷枕。
那些图案喜庆或是款式特别些的,自然先被宫中或是达官贵人们挑走,从福宝斋中出来的多是些素面瓷枕,但这也不妨碍那些个品阶不高的官宦人家或是富商之家买了去。
若是他们胜玳珊的枕头能与福宝斋的媲美,价格又只要前者的十之一二,不难想象,胜玳珊重新开张后会是怎样一副生意兴隆的场景。
不过,向晚要的可不只是在京中的低阶官员中打通市场,她要的,是让胜玳珊迅速火遍京城,从而进入那些“贵人”们的眼中,是以,光有素面枕头还不够。
“这些售价便宜的瓷枕同从前一样,上面描些福禄寿喜的字样倒也使得,”向晚对田小福二人道,“不过,若是想让那些见多识广的达官显贵或是自栩书香门第之家也来买,就还差点儿意思。”
“东家可有法子?”佘三一听事关改进手艺方面,不立时解决就急得火焦火燎。
向晚在心里叹了口气,佘三的手艺再好,也不过是个普通匠人,甚至在认识向晚之前,连所谓的“珍品”都没机会接触。
上回他之所以能雕出那颗惟妙惟肖的“夜明珠”,也多半是因着向晚提供了精细的图纸的缘故。
若是凭借佘三本人的鉴赏水平,就会跟之前一样,做出来瓷枕流于市井层面,难登大雅之堂。雍王上回说到将买回去的瓷枕转手就赏了下人,倒也不是在挤兑向晚。
这也是向晚坚持让佘三送佘小宝去进学的缘故,腹有诗书气自华,只要拓宽了眼界,今后佘小宝在工艺上的成就必在佘三之上。
“佘师傅不必着急,我等会儿就去拜见孟先生,求他抽空给咱们胜玳珊的枕头写几个字。”
向晚说道,现在她们既然有了如何精妙的制作技术,向晚就要好好利用起来,不能让些不入流的图案将东西糟蹋了。
佘三闻言脸上乐开了花,他虽不是读书人,可孟先生的名声也是知道的,据说向家的大郎君就跟着他老人家读书,三娘子若真能求他写上几幅诗啊词啊的,他再照着临上去,他们这瓷枕也就不愁卖了。
田小福去不像佘三这么直肠子,他似乎有些顾虑,向晚示意他有话直说。
“可这么一来,”田小福答了声是,这才道,“咱们这也算是抢了福宝斋的生意了,那后头可是郭家和景王府,只怕对东家有所不利。”
此话一出,屋中的其他人也跟着担忧起来,在他们看来,对上安国公府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鹤龄更是急道:“姑娘,若是为了赚钱得罪了郭家可不划算,咱们不如换个营生?”
佘三为了烧出类似官窑的枕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如今听到向晚有可能放弃瓷枕,他心中很是黯然。
不过,考虑到向晚和向家的处境,佘三还是咬了牙,“东家,我老佘就是个粗人,除了这双手,啥也没有。若是田掌柜的所虑真有道理,您还是把店关了吧。”
向晚是官家小娘子,并非真正的商贾,没必要为了这等盈利之事去得罪当朝权贵,更别提向家大郎君今年还要下场。
这些人里,跟她最久是寿儿,足有三年,最短的则是贺妈妈与穆逢春,才几个月而已。看着眼前一张张或关心或担忧的脸,向晚心头一热,“当初之所以选了开枕头铺子,就是因为它必不可少又不算挣钱。”
“那福宝斋虽也买瓷枕,不过却是顺带,跟他家卖的珠宝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