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顺利,有谢漕司和孟先生一路上照顾,又有你弟弟忙前忙后张罗着,哪就用你调派人手了。”老太太笑呵呵道,隐瞒下了昨日在驿站遭了秦玉威刁难的事。
周三彪知道老太太被当年挫伤了锐气,如今最忌讳高调行事,向家回京的事一点儿也没有张扬,又如何肯叫他派人迎接。
便也没说破,他顺着老太太的话点了点头,又同老太太说起些西边军中的事来,老太太向前倾了倾身子听得津津有味。
转眼间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老太太极力邀请周三彪留下用餐,这完全就是通家之好的待遇。
周三彪想了想,便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向晚眼珠子转了转,准备上前套套近乎,在周三彪受宠若惊的目光下,帮着他摆了碗筷,“周大哥一个人在京城么?怎么今日不见周家嫂子和侄儿侄女们?”
周三彪闻言老脸一红,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我还未曾娶亲。”
向晚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呵呵,吃菜吃菜。”
这顿饭就在众人极力掩饰中的尴尬中结束了,向星负责去送周三彪,老太太特意留下了向夫人,又让向晚三姐妹各自回去。
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向晚眼珠子一转,就要拉了二人回去偷听。今天这周三彪上门,她怎么看怎么觉着老太太的表现有些诡异。
向早虽然不知道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可偷听的,但只要是惊险刺激的事她都喜欢,急忙转身跟在向晚后面,向晓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三人避过碧桃等人,蹑手蹑脚绕到了老太太起居室的后面。
老太太和向夫人其实也没怎么避忌人,因此向晚三人很顺利就听到了屋中的说话声。
“三彪这孩子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说句话,你觉着这孩子到底如何?”先是向老太太的声音。
“三彪的人品才干都没话说,只是他二十六了都还没成亲,这福运上头是不是有些不济啊……”向夫人期期艾艾道。
向晚和向早对视一眼,什么!那周三彪才只得二十六岁!说他三十六她们都肯信吧!怪不得还没成亲。
“你是想说他命硬克妻吧?”屋中老太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当年的事你也清楚。彪子那孩子头一回定亲还是在西北的时候,对方想叫他做上门女婿。”
“我跟你阿爹都不同意的,无奈那家小娘子生的漂亮,彪子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就一口答应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一叹,“唉,谁知那小娘子却早就背着父母跟家里铺子的伙计好上了,事发后女方主动退了婚。”
“这事儿对彪子打击不小,过了三年他才肯重新说亲。那家先前是你们阿爹手下的一个参将,后来放出去做了游击将军的。”
“他本人倒是十分看好彪子的才干,说要将嫡女嫁过来的,可无奈家中太太眼皮子浅,嫌彪子没有家底,只肯嫁个庶女。”
“唉,庶女就庶女吧,彪子想想自己的出身也没什么可挑剔人家的,便也认了。谁知道后来西路军出了那档子事,夏州破城,那一家子都死于兵祸,庶女嫡女全都没了。”
“就这么又蹉跎了几年,彪子的品阶上来了,自己也挣下一番家业,肯将闺女嫁给他的人家多了起来。他受了前两回的教训,这次只肯挑了个中等人家结亲,闺女也相貌普通的。”
“唉,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那闺女死活不愿嫁给个刀头舔血的,婚礼前几天,跟表弟私奔了……”
这……
老太太这番话说下来,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向晚和向早、向晓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咬着唇才勉强控制住没有爆笑出声。
不是她们不厚道,而是这位周三彪周大哥,他在婚事上也太不顺了些,向夫人说的不对,他这哪是克妻啊,简直就是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是以彪子这才借着换防离开了西北那个伤心之地。”老太太对儿媳妇道,“结果你也看到了,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他就全靠自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大丫头跟了他,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话一出,如同石破天惊,偷听的三人笑不出来了,向早这才知道,为什么三妹妹非要拖着她们过来偷听。
思忖间,向晚已经抢先一步,一把按在了向早的嘴上,将那声呼之欲出的惊叫及时按了回去。
两人几乎一前一后同时转头去看当事人向晓,谁知向晓却很镇定,她收起了残留的笑意,可脸上既没有听到自己婚事的害羞与欣喜,也不像两年前一般反应激烈了。
向晚二人稍稍放下些心来,继续将耳朵贴在窗户下面听着后续。
方才不知向夫人说了些什么,老太太似乎是在劝慰儿媳妇,“彪子婚事上头是不顺遂了些,可大丫头不也波折得很么,正所谓好事多磨,他俩这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这老太太说的什么跟什么,向夫人听了这话能愿意就怪了。向晚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