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佘三呆了呆,他看了眼工作间的方向,昏黄的灯光将小宝低头认真雕刻的身影映照在窗棂上。
佘三目光眷念看向儿子小小的影子,片刻后,他下定了决心般对向晚道:“宝儿的命是三娘子救的。我相信三娘子您绝不会害我!”
向晚脸上的神情却并不轻松,“你想好了?”
“我信得过三娘子!”佘三斩钉截铁道。
“那好!如此,我也必定护你们父子周全!”向晚笑道,两人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默契。
说着,她示意寿儿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袱交给佘三,“这里面是些药材,说不得小宝能用上。”
佘三郑重接过,将包袱拎在手里,“多谢三娘子了。”
“如此,我就不耽误你们父子晚饭了。走吧。”向晚微微颔首。
佘三恭敬地将几人送上马车,在左邻右舍们一句句,“佘三那小子走了狗屎运了,这是搭上贵人了?”的羡慕声中,转身关上了院门。
向晚几人走后才不到半个时辰,关于她去过西城的信就报到了福元寺一间院落的厢房里。
“郑卓然最近似乎对追查盗贼这事松懈下来,每日里忙着中元祭祀的准备,把青州上下官吏和家眷们折腾了个够呛。不过据属下下暗中探查,他秘密在城外银库加强了人手,做出副内紧外松的样子。”
他口中的主子嗤笑一声,“咱们的郑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长进啊,用来用去都是声东击西这一招,本王着实有些厌倦了呢。”
说着,他转过身来,一双绝美的凤眼中满是百无聊奈,在配上那欠打的神情和话语,不是雍王还是谁?
护卫打扮的属下忍不住乐了,“是。想来姓郑的这是江郎才尽了吧。”
“唉,这青州城也不好玩了。皇叔他何时才能准许本王回京啊?”雍王说着,手中的折扇忍不住戳了戳护卫。
护卫用力向后仰头,劝解道:“王爷再忍忍,您不是才上了则子?”
这万两就是一板一眼的太经不起逗,还是千金好玩,动不动就爱脸红。只可惜千金被他派到南方去了,唉,草率了,当初应该让万两这小子去的。
雍王十分地后悔,他摆了摆折扇,“若是没什么其他有趣的事,你就下去吧。”
就在万两抱了抱拳,准备退下的时候,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犹豫着开了口,“今日下午,向家三娘子去了城西匠人佘三家。”
“这个佘三,昨日刚被青州府衙挑中塑像。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因着佘三家跟蒋老五家相邻,下面人这才报了上来。”
闻言,雍王收起了嬉皮笑脸之色,他虽什么都没说,万两却感受大了莫大的压力。
本能地,他立马跪下请罪,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来。
“今后关于向家三娘子的消息,单独分出一条线直接报到我这里。”雍王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万两急忙叩头应是。
不过,他始终想不通,一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十一岁小娘子而已,主子对她是不是太过关注了?
雍王并非那种自以为是的主子,认为不论自己布置什么,属下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要知道,有时候就是因为这些不起眼的误会,就会坏了大事。
看出了属下的疑惑,他难得对他解释,“不要被表象迷惑了,向家不简单,这个向三娘子更不简单。咱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这番话像警钟似的敲在万两心头。
皇上顺利即位,王爷的命暂时保住了,日子也比从前好过一些,不知怎的他就有所松懈,却忘了真正的危机从来没有远离过。否则,也就不会有王爷中毒的事了。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再次请罪,万两这次却是心悦诚服。
“你去找柳腰领罚吧。”雍王垂下眼眸。
该教的他会教,但做错了事他也不会姑息,想来下面的人中,存了和万两同样心思的应该不在少数,就借这个机会,给大家提个醒也好。
中元将近,天气也变得阴雨绵绵起来。
这日午后,众人都躲在厢房休息,福元寺山门前的院子因此显得各位空旷,一时间只听到雨水轻轻落在青砖上的声音。
油纸伞下一道浅绿色的裙摆缓缓掠过地面上雨水积成的一个个水坑,伴随着阵阵涟漪,朝着福元寺大门的方向走去。就在离门口还有二十来步时,裙摆停了下来。
不远处,个差役正指挥着两个僧人搬运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约半人多高、半米来长,上面裹着一层薄薄的油纸,随着差役和僧人们的动作,被立在了福元寺庙门左侧。
差役放下东西便转身冒雨押车离去,僧人们也不多停留,准备回去。
就在这时,从旁边走出三男二女五个人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厮和丫鬟之类。看样子,应该是在寺里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