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听了儿媳妇的话,向老太太眼神幽怨得扫过众人。
向晚一张包子脸也皱了起来,“钦差……”
既然往年都没有这个讲究,今年突然兴起这个,唯一的变数就是城里来了郑卓然这个钦差了。
“三丫头说的不错!”老太太赞许地看了向晚一眼,“这件事说是三司衙门的主意,可其实都是那翟宪司想出来讨好郑卓然的!”
向早忙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懂。
“你们那时还小,自然不知道这郑家父子是如何上位的!”提起往事,老太太似是十分不耻。
“郑家是开国候爵,郑侯爷又是先皇的伴读,长春候府历来深受皇恩、圣眷不衰,太婆何出此言?”不懂就问,对着自家祖母,向晚不必藏着掖着,终于可以问问郑家了。
本朝开国这不到百年时间,由于权利交替,许多开国勋贵都没落了,但这其中却不包括郑家。
在向晚的映象中,郑家一直是钟鸣鼎食的,与朱家的清平乐道不同,她每次去郑家做客,见到的都是一副鲜花着锦的富贵气象,为此郑美贻颇为自得,偶尔也在她跟前流露出些许的优越感来。
她那时将郑美贻当作无话不说的手帕交,自然没有对她的这些表现感到怀疑。
现在想想,郑美贻自小就爱与自己攀比,偶尔有一两样能压过自己的长处,不仅欢喜在自已面前显摆,还常常挂在嘴边说与其他小娘子知道,这哪里又是真心与她交好的样子呢?
朱明月小小年纪就有女神童之名,待大了些,又因为姣好的容貌,常常引得京中一众贵公子的侧目。
成为朱明月的好友,经常出现在她身边,花样年华的小娘子如春花秋月般,各有各的美好。郑美贻是早就打算好,将她当作提升身价的跳板了吧。
难为她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机。不过,终究还是让她的奸计得逞了,顺利取代自己,站到了四皇子身边。
向晚用力压下心中麻麻的钝痛,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则朝她抛出个“年轻人还是天真了些”的眼神,“那些都是明面上的说法罢了。”
她往后挪了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摆出个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来。
“郑家是开国侯爵不错,只可惜郑家人一向野心勃勃。封了候还不够,总想着再进一步,毕竟侯爵之上,还有公、还有王么!”
老太太啧啧两声,“这就搅和进了太祖皇帝晚年的胡玉案。太祖到底还是念着一起打天下的旧情,只令初代长春候自尽,又将长春候世袭罔替的爵位改成了三代而斩,并未对郑家赶紧杀绝。”
“虽然如此,可终整个太宗、穆宗两代,郑家上下岌岌可危,子孙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直到这任长春候年轻时那会儿,本来么,郑家的爵位到他这代就该没了,可他运道好,被选到了还是皇子的先皇身边做伴读。”说到这里,老太太只觉穆宗皇帝瞎了眼,这伴读是怎么选的?!
“唉,穆宗晚年,九子夺嫡,那场面可比前几年凶险多了!先皇那时候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比起咱们这位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还要不起眼得多!”
老太太瞥了瞥嘴,照她看来,现在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纯粹就是运气好,兄长们都死绝了才轮到他白捡了个皇帝当,靠得不是自己的真本事。
“要知道,先皇成年的皇子只有四位,而穆宗皇帝可是足足有二十多个儿子的!可想而知当时的厮杀有多么激烈了。”
老太太伸了伸腿,“就这么着,长春候就去了先皇身边。随着先皇最后登基,他也跟着水长船高。”
“不过呢,先皇身边人才济济,谋士成群,这些人最后都进了中枢。便是武将,也有当时肖皇后的父亲镇南候、郭贵仪的兄长安国公,哪里轮得到坐了这么多年冷板凳的郑家?”
“长春候这人,你们翁翁活着的时候也打过几次交道,评价是才干平平,心思诡诈。”老太太摇了摇头,“因此先皇并不是很重用他,只看在出身潜邸的份上,将郑家的爵位又延了两代,并打发了他一个闲职。”
“直到郑家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搭上了朱家,先皇这才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听向老太太忽然提到朱家,向晚眼眶微缩,手指紧紧扣在茶盏上面。
向夫人似乎也有些不安,“阿娘……”
只向早完全一副懵懂样子,朱家?哪个朱家?
老太太摆摆手表示无妨,当初朱尚书获罪后被火速处决,她跟丈夫对这件事其实颇有疑惑的,想来朝中跟他们持相同看法的还不再少数。
只是那会儿先皇雷霆震怒,连带着太子都受了申饬,后来紧接着西北又出了更大的乱子,因此这才没人敢再提朱家之事。
“哼,朱老学士生前那般待郑家,后来朱家出事,郑家父子两个不说帮一把了,还上赶着落井下石!当初就是郑卓然这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