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抿嘴一笑,“是婢子想得浅了,二娘子教训的是。”
说罢,她曲了曲膝,下去沏茶不提。
坐了半天却不见向晓啃声,向早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绣花绷子扔到一边,“别绣了!”
“诶诶,你别乱来,那可是做给太婆的。”向晓一急,就扑上去护着花绷子。
听说坎肩是老太太的,向早将它还给了向晓,但还是道:“大姐姐,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向晓往绸缎上扎着针的手指顿了顿,但又很快接着将针从底下重新拉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发闷,“有什么好说的。
向早指着门外,“就今天那家,就张家那样的,我瞅着若是阿娘真点了头,你也不会有半个不字。”
“阿娘不是也没点头吗。”向晓低头接话,手下的动作却不见丝毫放慢,很快一根长寿藤形状的花纹便轻松在褐色的绸缎上被勾勒出来。
与欢快的图案不同的是,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向晓的眼中闪却过一丝不宜察觉的失落。
向早见姐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圈地转了一圈,回头发现向晚悬着两只脚踩在高高的绣墩上,捧着茶盏一口一口抿着。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挑眉示意向晚,“你倒是也劝劝啊?”
向晚心中呵呵一声,到底是小姑娘家家的没经过事。
劝?怎么劝?
情之一字最说不清,想当年,冷清理智如朱明月,还不是一头扎进了四皇子这个泥沼里吗?
向晓这是思慕苏荷而不得,相亲的对方不论是谁,不论有多好,只要不是他,与她而言,也就没什么分别吧。
只是向早的目光太灼热,向晚觉着自己再不理她,脸上就会生生被她烤出一个洞来,终于受不了放下了茶盏。
罢了,那她就说一句,全看向晓她能不能听进去吧。
“听说那苏家五郎君最近也在议亲……”
听到苏荷的名字,向晓指尖一阵刺痛,低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被针扎了,正往外冒着血珠。
向早见状立刻明白过来,她指着向晓怒其不争,“什么?原来你还惦记着苏荷那个卑鄙小人!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想通了似的,阿娘安排什么相亲都肯去了。”
她这是心疼姐姐不知道爱惜自己。
难道跟苏荷的亲事不成,就只能随随便便嫁个人,就这么糟蹋自己的后半辈子吗?
可她毕竟也才十三,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而且性子大大咧咧,心思也不甚细腻,与性子柔婉的向晓向来不怎么说的到一块儿去。
此时即便向早有心,可又怎么知道该如何规劝鬼迷心窍的姐姐呢?
因此,她只凭着一腔怒火就开始往苏荷身上摸狗屎,“那苏荷个什么德性,苏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难道你还没有看清吗?”
“从前点事就不说了,毕竟苏荷那厮也算长得人模狗样,还顶着个青山学院才子的名声,我知道这城中暗地里钦慕他的小娘子也有好些个。”
“可是!自从苏苹姐弟害了三妹妹那会儿起,大姐姐你心里就该有个数了吧?那苏家上上下下,能有一个好的没有?全是些伪君子、真小人!”
向早越说越气,手在炕桌上拍得噼噼啪啪,看得一旁的向晚都格外替她肉疼。
然而,向早这一通数落下来,却对向晓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便是连根眼睫毛都不带颤一下的。
这些都在向晚的意料之中。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先是伸手拉住向向晓,又将一张肉乎乎的脸凑近向晓叹了口气,幽幽道,“大姐姐,若是苏荷现在说他肯娶你,你是不是就得立时点头答应嫁过去?”
这话问的大胆直白,便是向早都愣了一愣。
再看向晓,只见她双颊忍不住升起两团红晕,片刻后,不知又想到了些什么,面色刷一下变得苍白如纸,口中喃喃,“他,他不会的……”
向晚斜睨向早一眼,似乎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向早却不甘心就此铩羽而归,她恨铁不成钢般叫了声,“大姐姐,你好糊涂!”
闻言,向晓的眼泪哗啦啦流下来,再也顾不上在妹妹们面前保留长姐的体面,情绪彻底崩溃起来。
“是,我是知道,他不如表面那般温和无害。”向晓声音哽咽,像被人撕去了包裹般,一切不堪与狼狈都袒露在众人面前。
“我也知道,苏家瑕疵必报,一直为着些许的小事就跟我们向家过不去。我还知道,苏大太太和苏苹都不是好相与的,嫁过去、嫁过去还不知会有多少磋磨等着……”
“可那又如何呢?我就是放不下他,便是公子王孙摆在面前任我挑选,我还是只心悦他一人罢了!”
向晓一把抓起向早的手,又看着向晚神色哀婉地恳求着,“三妹妹,大姐姐知道你聪慧,想来这些事情你早就看在眼里了吧?二妹妹,你姐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