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向晚让田小福将她和寿儿从后门带出去,鹤龄则负责等在这里,以防向早那边提前散场找过来。
寿儿昂首挺胸地越过鹤龄,连个眼神都懒得丢给她,快走几步,用她那浑厚的身躯将鹤龄委屈巴巴的目光彻底阻断在身后。
醒醒吧,认清谁才是最受三娘子信任的大丫鬟!
出门后,向晚带上锥帽,匆匆往南穿过一条街,来到了一家叫做“济世堂”的医馆门前。
这间医馆,正是张老大夫家祖传的医馆,前面是两间打通的门脸,后面则是用来晒药制药兼休息的院子。
张老大夫年纪大了,寻常并不坐堂,只在前面的大夫们遇到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时才会出来帮着瞧瞧。
平时不用出诊的时候,张老大夫就躲在后院他那间小屋里,或是偷偷翻看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杂书,或是搓些他异想天开想出来的难吃药丸。
就比如,他先前配给向晚的那一颗。
瞧见向晚二人进来,还不等伙计发话,在一旁帮忙抓药的药童蝉衣忙放下手里专门称量药材的精巧秤杆,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招呼道,“寿儿姐姐,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因先前张老大夫去向家给向晚看病时,负责拎药箱的就是这个小药童蝉衣,一来二去的,他自是认得寿儿。
只见他不过十一二的年纪,长相斯文清秀,疑惑地看着向晚问道。
“这是我们家三娘子。”寿儿顺手从荷包里抓了把零嘴儿请他吃,一边问道,“张老大夫呢?”
蝉衣伸出双手欢喜地接过,想也没想就将二人往后院领去,“师父这些日子忙得很,没日没夜地躲在后面配药,连家中都有三日未回了。”
进得小院,那不大的坝子里到处晾晒着草药,房间却不多。
一排排药架后只四间不大的厢房,一间辟出来做厨房,两间专门丢放各类药材杂物,最小那间,就是张老大夫日常办公休息之地了。
蝉衣上前拍了拍门,丢下一句“师父,向家三娘子找您来了。”就又蹬蹬蹬跑回前面帮忙去了。
片刻后,厢房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伸出个蓬头垢面的脑袋来,“谁、谁找我?”
“许久不见,张老大夫这是迷上炼丹了?”向晚摘下锥帽,微微笑道。
张老大夫揉了揉老眼昏花的眼睛,用力瞪了瞪,这才认出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年度豪华客户,向家三娘子。
看在一年五十两银子的医药费上,他只对向晚翻了个白眼,就大度地将人放进门去。
请向晚坐下后,张老大夫随意抓起桌上的白瓷茶壶往使劲儿外倒了两下,却一滴水都没能倒出来。
他没好气得将壶往桌上一顿,“说罢,干嘛来的?”
“你去前面找蝉衣小哥儿讨壶水。”向晚不禁莞尔,顺手将茶壶递给寿儿。
寿儿接过行礼出去后,向晚开门见山道,“那日去苏家别院,药丸用掉了,大夫再给我一颗!”
“用掉了,怎么用的,你又晕了?”张老大夫闻言瞪大了绿豆眼,“还有,你当我那药是大白菜买一颗啊,说要就要!”
“唉,大意了,中了迷香,这不就用了!”向晚一摊手,“还有,我家老太太每年五十两银子的药钱付着,您这售后是不是也太差了些?”
听向晚提起银子,张老大夫似是有些心虚,他不情不愿起身从后面一排摆满瓶瓶罐罐的架子上,摸出一个褐色小瓷瓶来,拔出塞子闻了闻,扔进了向晚怀里。
“就只这么些了,今年雨水多,连带着配药的原料也不好找,你可得省着点儿使!”
说完,张老大夫又坐回去抱着那本书埋头苦读起来,不再理会向晚。
若是田小福在这里,定是要捶胸顿足扼腕叹息一番的,五十两也叫多?
这老大夫还是太纯良了些,他知不知道向家三娘子转手就讹了苏家五千两银子!都够将这间药铺整个买下来几十次了!
向晚的视线落在张老大夫捧着的书上,《毒性药症直指》?
前世的朱明月所阅甚杂,对医书也有涉猎,记忆中这似乎是本讲药材毒性和解毒的书。不过,张老大夫看这书做什么,还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
难道这老大夫还擅长制毒?
“唉,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不明,想跟您讨教讨教。”
向晚眼珠子转了转,不等张老大夫反应,就径直说了起来。
那日她在苏家别院偷听郑卓然与人密谋,曾被一个神秘人挟持。
等到郑卓然和翟宪司走后,向晚之所以不反击,除了知道那人的武功远在她之上,根本就没有胜算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
张老大夫起初还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向晚别打扰他,听到最后也不由直起身来。
“你是说,你又感到身体不受控制了,竟一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