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棠不耐烦听他说这个,斜靠在榻上揶揄道:
“住持大人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既然寺中有事,本教主就不多留了,请吧”
说完便轻轻阖上了眼,不再看予梵。
典型的眼不见心不烦。
羽梵见信中予廉口吻焦急,让他速归,真怕耽搁了什么事,于是起身站在旁边深看了他两眼,沉吟道:
“血魔功有伤心性,练的越高对自身伤害越大,还望教主趁早回头是岸”
说罢道了声珍重就推门而去了。
脚步声渐远,沈羽棠这才睁开了眼眸,看了半晌这安静的屋子,嘲讽的嗤笑一声:
“你又算我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
说罢把衣袖抬起遮住了眼,银白色的薄纱洇润一片,在倾洒的阳光中尤为明显。
予廉信中说十万火急,予梵也不敢耽误,又下崖专门叮嘱云千鹤注意沈羽棠身体,便骑着快马没有停歇一路奔回了皇觉寺。
临近庙门口,予廉早就等在那里,见予梵下马,当即躬身行礼道:
“师叔,你可算回来了,宫里来人了”
宫里,皇宫?
予梵心下微惊,面上泰然自若,拂了下袖子,冷然道:
“知道了,带我更衣,去见贵客”
这是继住持大典后予梵再一次穿上袈裟,雪白的僧袍搭配一袭红色缀满细碎宝石的袈裟,在寺内佛光普照下熠熠生辉,华贵万千,衬的他更加纤尘不染,宛若仙佛。
予梵走进雄鸾宝殿的时候,等在那里的两个身着一品大员服饰的人眼神激动的看着他,跪地叩首:
“臣丞相虞安,臣大将军冯远参见皇爷”
皇爷?
不待予梵询问,两人身后走出来一个六七岁的稚童,圆嫩可爱,粉雕玉琢的,像个糯米团子。
嗓音糯糯的冲他喊了声:“皇叔”
皇叔?
予梵盘腿坐在宝殿墙侧床塌的蒲团上,看了眼面前容貌刚毅的冯远,竖起手道:
“阿弥陀佛,将军意思是皇帝陛下把皇子托付给了贫僧?”
冯远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嘴拙,说不清,只能求救般的看向虞安,丞相虞安是个五十左右眼神正派的老者,他拱手恭敬道:
“臣等明白皇爷乍然一听身世,就被先帝托孤是有些突然了,可是现在朝局不稳,先帝临终遗言,求皇爷看在同根同源的份上,保小皇子一命”
难怪师傅信中说自己身世大有来头,只待机缘到了,自然开解。
予梵原是北辰开国皇帝幼子,出生之日被当时的国师,皇觉寺住持予澄预言是佛子转世,佛缘极深,当时战事吃紧,加上他出生时异象漫天,所以他父皇也就同意了。
后来开国皇帝战死,他的弟弟继承皇位,也就是小皇子的父皇。
这个小皇子金星承算来是他侄子,看了眼远处正抱着木鱼乖巧的玩着的孩子,予梵眼神氤氲,深邃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虞安看不明白予梵所想,跪地叩首道:
“皇爷,大皇子嗜杀凶性,揽权跋扈,小皇子是他继承大统最大的威胁,先皇两日前临终之时,专门交代臣等,一定要保护好他,否则北辰国前途堪忧啊”
说着便垂了泪,老眼汪汪的,看的予梵也不好受。
大将军冯远也跪了下去,拱手道:
“皇爷,因小皇子母妃难产而亡,现在他只有您这一个亲人了,先皇急症,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求您出面救皇子一命啊,眼瞅着大皇子就要下手了”
他们和大皇子抗衡已然应接不暇,无法顾及小皇子,唯有来求这位皇爷,当今两位殿下的皇叔出面,尚有回旋的余地。
予梵叹了口气,掌气一挥:“你们先起来吧”
虞安和冯远感觉一股风强有力的抬起了他们的膝盖,他们二人均震惊不已的看着予梵。
早就听说这佛子武功盖世,本看他年轻还以为都是谣传,没想到是真。
二人激动的对视一眼,如果皇爷出手,那小皇子这边倒还有几分胜算了。
予梵无视他们崇拜的眼神,对那小包子招了招手,语调低沉:
“你过来”
金星承闻言听话的放下木鱼,起身跑了过去,大大的葡萄眼带着一丝想亲近又胆怯的模样看着他:
“皇叔,您叫我”
予梵莲眼慈悲,定定的看了看和他眉眼相似的小孩,直问道:
“你可想当皇帝?”
虞安和冯远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问,刚想开口,便被予梵抬手挡住了,二人看着他威严的面色,一时都不敢吭声了。
暗道这佛子长在佛寺,怎么一身威压这么重,连先皇都不及,难道是随了开国皇帝?
据说他能征惯战,一杆长枪武艺高强,没有他也没有北辰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