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府里要迎新侧妃,再加上京中有人从凌王府的人员变动中察觉到了齐铭康复的信号,便提着礼物上门借着祝贺迎娶侧妃的名头,来试探消息,既要准备婚仪,又要打发客人,凌王府里一时间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唯有凌风院是一派悠闲清净。
沈昭月不便在人前露面,齐铭眼睛不方便也不想出去,府上事务又有能干的管家管着,这几日两人便白天黑夜地待在清净的凌风院里。
夜里忙活生孩子的事,白天睡到晌午才起,吃过午饭,去书房听向二和管家刘贺汇报事务,处理完了,再回凌风院里来陪沈昭月,这时沈昭月往往在绣东西。
虽然她和齐铭的婚事成的奇怪,不是她憧憬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是给人做妾,但怎么也说她人生里一件大事,婚服是绣不了了,她就给自己绣成婚夜穿的肚兜。
齐铭喝了今日的药,让下人把沈昭月的药端上来,让她喝。
两人都喝完了药,沈昭月要绣肚兜,齐铭不让绣,非要搂着沈昭月在屋里烤火看书。
发病之前,齐铭一直在北境行军打仗,自然谈不上什么悠闲舒适,发病之后的五年,混混沌沌,在凌风院里无人问津,回想起来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只有眼下的这段日子,才让他感受到宁静、闲适。
有那么一瞬间,齐铭甚至希望这种日子一直过下去。
只是怀里的人似乎和他想法并不一致,总想离开他的桎梏,还把正在看的书关上,夹住他的手指也不管。
“不看这个书……”
沈昭月终于受不了了,凌王总要她看这种书,之前入了夜在床上看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连白天也要看?
齐铭手指一顶,再把书翻开:“你总学不好,有时还弄疼我,不抓紧时间学怎么行?”
沈昭月甚感荒唐,他怎么好意思说被她弄疼?分明她才是疼哭了的那个!
沈昭月垂眼看见书上那画着男女交缠的露骨插画,心里有气,默默地,又把书给合上了。
齐铭手指翻开书,过一会儿,沈昭月又轻轻把书合上,齐铭翻开,沈昭月轻轻合上……
齐铭忍俊不禁笑了,把书丢开,去亲沈昭月的脸。
“行,不看书,绣你的肚兜去吧。”齐铭笑道。
沈昭月终于能离了他的怀抱,坐到榻的另一边,忽略齐铭的调侃,安安静静地绣她的肚兜——还是她喜欢的月白色底子,绣两朵半开的荷花。
“下午送你回家去,明天再接过来。”
好半晌,案几那边才传来沈昭月的应声,柔柔的,弱弱的:“嗯。”
下午林钰让人来送话,请沈昭月去一趟绯玉院。
齐铭道:“去吧,林钰性子温和,不会为难与你,应当只是说说话。”
沈昭月戴上面纱跟着红果去了绯玉院。
林钰衣着淡雅,摆了一桌子点心水果招待沈昭月。
“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义妹林珠生了歹念,走上歪路,给沈大夫造成了诸多伤害和困扰,我向沈大夫赔罪。”沈昭月一进门,林钰就向她屈膝行了一礼。
“王妃,这怎么使得?”沈昭月不过一个普通老百姓,从来只见权贵人家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什么时候见过王公贵族弯下腰给平头老百姓赔罪?立马将林钰扶了起来。
林钰又道:“你若是对我有怨恨,不想见我,进门之后每日请安可免,不来便是。”
林钰这一举动,让沈昭月心里对她的好感大幅增加了。
沈昭月温声道:“林珠做错的事,是她自己擅自做主做下的,不关娘娘的事,而且她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娘娘不必自揽罪责。”
林钰温和地看着沈昭月:“那便谢谢沈大夫宽宏大量,我在佛堂待惯了,不擅掌家,以后府里大小事务,就劳沈大夫费心。”
竟是要把正妃手里的掌家大权让出来。
沈昭月既惊讶又紧张,要推辞:“可是,可是民女也不擅长,王妃娘娘,您还是……”
这时红果带着几个二等丫鬟捧着几个托盘过来,金步摇、玉镯、绫罗绸缎……不少贵重东西。
“侧妃娘娘,这是我们王妃准备的,给您赔礼道歉的礼物。”
沈昭月不好意思起来:“王妃并没有做对不起民女的事,何来赔礼道歉呢?民女不能收。”
林钰握住她的手,笑容温和似水:“那就当时我祝贺你和王爷新婚的礼物吧。”
沈昭月回到凌风院,和齐铭说了在绯玉院发生的事。
齐铭道:“钰儿既让你掌家,你学便是,凡事有刘贺看着,让你管个家你也管不坏。”
在齐铭心里,林钰迟早是要再出嫁的,府里的事务交给沈昭月来管确实也比较合适,而且管家这么累,林钰不想做,他自然不会勉强,林钰来到他身边,是给他机会报恩,不是来受劳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