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筠的眼神认认真真，容观止沉默片刻，道：“这样说吧，跨国订单在其他领域其他行业好做，但是在你这个行业本身就很困难。”
“恩，对，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对于我们公司而言，我们做的是一条龙的房地产辅助业务，跨国订单其实没办法让我给他们一条龙，而且我们公司为了给他们做这个业务，付出的往往比当地公司要多得多，这样的话，我们的成本也会被拉起来。”顾语筠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容观止的说法。
“对，如果说他们钟意的是高科技，那么他们可以直接和高科技公司要授权，无非就是给足款项的问题。如果他们要的是服务，那么应该找到当地的相关服务商，如果只是要设计……那么我并不认为安居的设计理念有多么超前。所以这件事很奇诡。”容观止道。
“而且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顾语筠叹了口气：“他们初期定金就打算给10。”
“覆盖你现在的费用了吗？”容观止问道。
“覆盖了，而且还有富余，他们是进度款形式的，说境外很多公司都是这样的模式，不需要我们先提供方案，他们说自己是先打款的，所以我觉得应
该也没有什么值得被骗的。”顾语筠轻声道。
容观止眉头微微蹙起：“你听说过杀猪盘吗？”
顾语筠眨眨眼。
“就是类似的情况，起初都是要给你付出，让你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容观止徐徐道。
“到了后面，知道你已经对他有信赖了，就要开始骗君入瓮了是吧？”顾语筠点点头：“我知道。”
“恩。”容观止颔首：“我最近公司的事情也比较多，可能没办法一直顾着你这边，你要让公司员工都注意。”
容观止的话落在顾语筠耳畔，顾语筠珍而重之地点了头。
容观止便笑了下，摸了摸顾语筠的头，道：“怎么这么乖？”
“你说的有道理，”顾语筠神色凝重：“我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我也觉得这是个好项目来着。”
“如果觉得是好项目，可以继续做下去，在这种项目合作中毕竟你是乙方，真正被骗的无非就是款项，届时让公司伙伴多注意就是了。”容观止提醒道。
顾语筠点点头，匆匆去办公室和众人说了。
还是江烛先蹙眉开了口：“如果这个项目确实有问题，那么我认为我们可以不在里面投入精力了。”
“可是我合同都签了。
”赵悦哭丧着脸道。
江烛眉头微蹙，从赵悦手中将那份合同抽了过去，看了一眼，眉头就蹙紧了：“怎么这种合同你也会签？你签之前都没给顾总看一下吗？”
“怎么了？”顾语筠微微一怔，接过合同看了一眼。
“我……我看了一下，款项进度都没错，所以我就让小柳走用印流程了，是出什么问题了吗？”赵悦屏住呼吸，都快带哭腔了。
顾语筠一目十行地将合同条款扫了一遍，尤其是对于其中的违约责任重点关注一下，这才蹙眉道：“这份协议……确实是有问题的。”
“是哪里有问题？”赵悦真的快哭出来了，她的手指猛地攥紧，看向顾语筠的眼神都是慌的：“不会是款项写错了吧？还是写成我们付给他钱了？我这就去找他们……”
“违约责任约定过高了。”顾语筠吸了口气：“而且合同目的写得很详细，换言之，即便是现在我们要求解除合同，他们都有足够的理由找我们要30的违约金。”
赵悦倒吸一口冷气，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可是不对啊，顾总，这个项目不是个好项目吗？我们是要做下去，那其实就算是有30违约金条款，应该问
题也不大？”
“不是这样的，”江烛叹了口气：“我不是专业的，我如果说的不对，顾总您随时打断我。这样的条款就意味着，你几乎不可能解除合同了，他那么怕我们解除合同，就说明两件事，要么，这个合同对他们公司而言很重要，非我们不可，我自认为安居还没有到这样的程度，要么……”
“就是他们从始至终就是故意这样设计的，为的就是让我们无法抽身，不管这是个多么糟糕的项目，”顾语筠冷淡地笑了下，将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而且看末页也是，他们将管辖定在了境外。”
赵悦的脸色已经愈发苍白，许久方才哑声道：“都是我的错，明明应该再看一看的，我还是就这样签了，都是我不好……”
“赵悦。”江烛蹙眉，低声叫了赵悦一声。
“顾总，我用期权抵了吧，如果不够的话，您，您罚我工资也行。”赵悦整个人几乎六神无主了。
她看向那摞厚厚的合同，只觉得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顾总……”尤其是想到那高到离谱的违约金，赵悦就觉得自己连头都抬不起来。
顾语筠轻叹了口气：“进我办公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