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电话过后，顾语筠总觉得她和容观止之间的关系变得有点微妙。
表面上容观止依然是老样子，看到顾语筠还是会打招呼，然后有的没的聊上两句。
工作上也是一样，容观止还是会照常和顾语筠聊起铸宸未来的发展，重要的文件也从未隐瞒过顾语筠半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语筠就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陡然微妙了起来。
那点曾经似有似无的暧昧氛围，像是被容观止亲手撕开了，且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
顾语筠心底有点说不出的烦闷，连着业务侧刚拿过来让顾语筠过目的文件都显得不顺眼起来。
偏偏这位销运策略的业务大佬俞天还在旁边喋喋不休：“我知道最近有政策，那政策肯定说这件事不能做那件事也不该做。但是你是法务嘛。我们就想看看，就算是有政策，怎么才能将这件事合理合法地做下来，就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这件事……”
“这件事怎么？”顾语筠终于听不下去了，蹙眉问道：“怎么在明知道违法的情况下，给这个项目套个壳，然后变成假合法吗？”
俞天微微一怔，不
悦道：“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企业要存活下去，很多事情就是要做啊，本来就是擦边球的事，如果什么都合法要法务干嘛？”
“法律就是社会的底线，既然明知道是违法的，这种行为就是不应当做的，作为一家企业，想要持续多年地经营下去就必须要有公德心，明白吗？”顾语筠沉声问道。
“不能做你就告诉我不能做，装腔作势的干嘛？”俞天能够做到这个级别，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将文件往桌上一拍，怒道：“我告诉你顾法务，顾大小姐，我们不是你，就算是天天混吃等死都能活得高人一等。我们铸宸也不是做慈善的，如果每个法律都像是你这样废材，什么事稍微擦边就告诉我们不能做，铸宸根本就不会有今天。业务本来就伴随着风险……”
“像是你说的这种违建房的风险吗？为了利益甚至不惜用人民的生命安全做代价，这就是你所谓铸宸的发展之道？谁教给你的？”顾语筠也懒得多看文件一眼，只冷声道：“你放心，只要我在法务部一天，这份企划案我就不可能给你过。”
俞天笑了下，往前靠了靠，看起来痞里痞
气的：“也没事啊，毕竟我们都是看得出来的，顾大小姐在这个位置上，估计也待不了多久了，我们等着你被开除的那一天。”
“怎么了这是？”容观止从梁景之的办公室出来，就刚好撞上了这针锋相对的一幕。
俞天和容观止显然也是认识的，见到容观止出来，立刻上前一步道：“容大少，我们有个项目，就是金碧汇城的那个，许可证不是已经拿到了吗？现在为了给顶楼和底楼做促销，想要额外扩建一点，不管是做成封闭的还是半封闭的都行，超出许可证范围肯定是超了的，但是我们能保质保量不愧对良心，不就得了吗？刚刚和顾法务聊，反而被批评了一通，说我们这是没公德心，要我说啊，这根本就是不懂业务。”
容观止沉默着听完了，倒是没看俞天，只是看向一言未发的顾语筠：“这件事是违反法律法规的是吧？”
“对。”顾语筠颔首：“超出许可证范围，是典型的违章建筑。”
“想点其他办法做大促吧。”容观止看向俞天，淡淡道。
见俞天显然心有不甘还不想走，容观止将桌上的文件拿起来翻了翻：“整个团队
想了一周，想到的就是用违章建筑作为赠品来吸引消费者？”
“这……”俞天微微语塞，尴尬道：“容大少，也不能这样说啊，房企现在都在搞促销，那什么是促销？总不能真金白银地送吧？”
“铸宸刚起家时，你敢不敢这样毁牌子？怕不怕被举报被起诉？”容观止平静问道。
俞天一怔，蹙眉道：“我们现在是有很好的牌子，所以我们说这些建筑是合理合规的，消费者才会买我们的账，监管部门那边也有谈的空间，最不济到了最后，我们看看许可证能不能调整。我认为这就是法务的工作……”
“看起来是卖掉了房子完成了你们团队的kpi，消耗的却是铸宸的公信力，语筠说的还真是没错，的确是缺乏公德心的行为。”容观止沉声道：“以后这种提案就不必拿给法务了，上升到我这里，也不会给你通过的。”
俞天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压低声音道：“我们团队这个提案和容二少那边也商量过。”
“那你让他自己来找我谈。”容观止完全没动容。
俞天咬咬牙，拿着文件转身出去了。
顾语筠沉默良久，直到跟着容观止到
了安静的茶水间，这才抬眼看过去：“谢谢。”
容观止垂眸看她，顾语筠看起来很是平静，眼底也没什么情绪。
明明没几天没见，不知道为什么，容观止竟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