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苏手腕一抖,丢开了匕首抬头看去。适应了屋中晦暗不明的光线,她这才看清来人。
是萧祁,只是他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干净体面,身上不但带着烟火汗味,脸上更是胡子拉碴,若不是林紫苏对他熟悉,只怕一时都难以认出来。
“你……”她开口,皱眉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可是前方战事……”
“前方战事已稳,我毕竟不是边城将领,虽然拿了叶老将军的令牌,却也不好在营中独断,这就寻了个借口回来了。”萧祁笑了下,摸了把脸上的胡子,“我在医疗营中不见你,听林垐说你回来休息就想也不想过来了,倒是忘记先洗漱一番。”
“无妨,”林紫苏认真看了萧祁半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就落指上去。萧祁由着她把脉,一双眼睛只紧紧盯着林紫苏的脸颊,不愿意挪开半分。
半响,林紫苏才轻轻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虽然疲倦,看着像是熬了些时日,其他倒是还好,没有受什么大伤。”她说着手指从萧祁手背上微微滑过,只觉得那已经愈合大半的伤口有些发紧发涩,拉着手认真看了,这才道:“这伤口,你怎么不涂药?”
“涂了金疮药粉,不过回来一路急赶,就忘记再涂。”萧祁不以为意,“如今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并无大碍。”
林紫苏瞪了他一眼,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她自然还穿着中衣,皮肤半分未露,趿拉上鞋子一回头,就见萧祁扭头避开了去。
“这个时候知道避讳了,你夜闯我闺房时怎么没有想着避讳了。”她忍不住戏谑了一句,就听到萧祁道:“是我一时失了分寸,林姑娘……”
“好了好了,我已经套上了外衣,你不必如此。”林紫苏抿唇轻笑,点燃了烛台这才端着过去,“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萧祁老老实实伸手,林紫苏把烛台放在一旁小几之上,拉过他的手仔仔细细看了一番那伤口,这才道:“这哪里是快好了。这伤口本就不小,虽然看着浅,可你若不注意也是要留疤的。”
“我一个男人家,怕什么……”萧祁顺口说,转眼就见林紫苏起身朝着放在桌上的药箱走去,拿了里面放着的一小瓶烈酒和药膏过来。萧祁见林紫苏眼神示意,只得把手深了过去,看着眼前的女子借着烛光拿烈酒把他的伤口细细洗了一遍,又厚厚涂了一层药膏,紧绷的小脸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不过是会留疤而已……”他说,见林紫苏一眼扫过去,莫名就闭上了嘴巴,有些心虚的感觉。
见他不说话,林紫苏这才松了口气,把那一小罐药膏递过去,“每日睡前、醒后,净手之后记得涂药膏。”怕萧祁不放在心上,她又道:“这药膏可是我亲自配置的。”
“我定然会按时涂的。”萧祁接过药膏,借着烛光把林紫苏看了个清楚,低声道:“不过几日而已,你看着倒是瘦了一圈。我听闵叔说这边城之中如今正是混乱,你……”
“我在医疗营之中,与这边城里面的人并无瓜葛。”林紫苏一眼看过去,道:“你若是想要劝我回去,还是算了。再说,如今兵荒马乱,从边城到蕲州虽然路途不算遥远,却多是流民、逃民,我纵然回去怕是也不见得比待在边城之中安全。”
萧祁被她把话堵了,也不气恼,只笑着道:“我可未曾开口让你回去,叶老将军临战之前把这边城一些官员都给关了起来,怕这些人拖后腿。这虽然是权宜之计,也解决了边城内乱之危,却也定然会留下让人口舌的把柄。”他示意林紫苏坐下,这才低声道:“你留在边城,切莫掺和在这其中才是。”
“我只在医疗营之中医治伤病,如何会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林紫苏顺口答道,转而一愣,道:“如今叶老将军已经为国捐躯,他自然会被重重恩赏,这样的举动怕也不会有人算在他身上。”
她说着看向萧祁,“你日夜奔袭前来边城救援,虽然免了边城被破之灾,怕也招了一些人嫉妒,让人觉得你抢了功劳……”那么,叶老将军之举,说不得就有人颠倒黑白,往萧祁的身上攀咬了。
她话未说尽,只担心地看着萧祁,“你之前提醒我,是怕有人利用我,伪造一些不利于你的证据?”越说,她心中越惊。立安城中的情势她自然是不知道的,然而萧祁当时受靖王牵连才被指派到蕲州这件事情,她却知道。今上对萧祁有所忌惮,如今萧祁又立下了这般功劳……
“纵然没有真凭实据,只怕凭着今上对你的忌讳……”林紫苏皱眉,抬头看去却见萧祁眉眼含笑,只安静看着她。她顿时有些恼怒,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萧祁这才略微正了下神色,认真道:“我自然是担心的,只是看你为我担忧,心中难免有些窃喜。”他说得认真,倒是让林紫苏略微有些不自在,此时轻轻咳了一下,道:“那你可有应对之策?”
“此时你不用担心,你聪慧过人,我自然不担心你被人利用,只怕有些人狗急跳墙伤了你。”萧祁道:“我虽然回城,只怕日后战事吃紧,也不能处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