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陈年旧事罢了!”林家俭大声打断了林家德的话,“当年我们都不过是黄毛幼童而已,说话做事不知道分寸,难不成七弟还要记恨我一辈子?”
“六哥所赐,自然不敢忘记。”林家德缓缓道,“只是,六哥说紫姐儿意图挑拨林家上下,分裂而居这话,我却是不敢赞同的。更别提以此指责她不孝了!”
“你!”林家俭皱眉,林家德却继续沉声道:“怕是六哥忘记了,林家早已经分了家,六哥跟我们本就不是一家人,不是吗?”他冷笑,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要不,当年为何我与兄长辛苦度日,六哥却是浪费家中粮食,过着富足的日子呢?难不成,当时我们不是两家人?”
“咱们只是一族,而已!”
一族,一姓,却并非一家。
林紫苏站在一旁,微微勾着唇角,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林家勤,目光幽深。
林家勤心中一紧,双手微微握了下,上前一步道:“我当时年长一些,依稀记得老七你家中的情形……”他叹息感慨,道:“说起来,你们兄弟吃过的苦头,倒是让我感慨。那时候林氏一族早已经四散离去,只剩下我们几家比邻而居。若不是后来你兄长争气,又买回了当年林家卖出去的大部分田地、房舍,又加以修整,咱们林家难有如今的气象呢!”
“可要不是他这一支惹怒了天子,咱们如今……”林家俭还想挣扎,却听到林大伯冷喝一声,“日后,不敢、与、六叔称亲!戚!”
他话语生硬,然而却是字字铿锵有力,清晰明白。只是这般突然说出来,倒是让屋中所有人一愣,半响林家勤才反应过来,看着林大伯道:“沉瑞,你六叔是过了些,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总归大家都是姓林……”
“六叔,怨怼我父、我弟,我一家,不敢与六叔攀亲!”林大伯语速缓慢,却说得清楚明白。此时他脸色铁青,直直等着林家俭,道:“日后,逢年过节,六叔一家也不必与我家,与紫姐儿一家走动。节礼、年礼都免了。”
这话说得决绝,林家俭伸手指着林大伯,浑身颤抖几欲晕倒。偏偏这时候,林紫苏补了一句,“既大伯做主,侄女自当从命。林老太爷,可不要动怒太过,不然晕倒了若要我出手诊治,可是要收诊金的。”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内屋,轻笑了一声,道:“林老太爷倒是运气好。”言下之意,若是早早的与六房断了亲戚干系,这给林壑救命的钱,她也是要跟林家俭要的。
“沉瑞大哥,不过是大家一时说左了,不至于如此吧?我父亲也是为了族中好,并非对二伯这一支有怨怼之心。”林洛斯连忙上前圆场,“只是如今才过了半年而已,林家各房却是屡屡不顺,无非就是失去了临安城中两位兄长的面子。父亲是想着,若是侄女能把家传的医学拿出来,咱们族中多出几个医术高手,说不得还有入宫行医的机会,咱们林氏一族也能重新光耀门楣不是?”
他说着竟然走到林紫苏的跟前,拱手弯腰深深一礼,“我这个做伯父的代父给你道歉了,紫苏,父亲也是为了林氏一族好。还请你原谅他一番苦心才是,咱们总归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不是吗?”
“紫苏年幼,这些大道理并不太懂。一切,还以大伯为尊。”林紫苏侧开半身,没有受了林洛斯的全礼却也没有太客气,更是没有说出林洛斯所想的“长辈之礼晚辈不敢受”之类的话。
林洛斯一愣,只尴尬在原地,又想发火又觉得此时机会不佳,只慢慢收了手,沉痛道:“你怎如此狠心……”
“我若狠心,只怕林老爷此时怕就无心站在这里说话,而是给儿子哭丧了。”林紫苏如何会对这样的人客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言语刻薄到了极点。
林大伯闻言哈哈三声,道:“紫姐儿说得没错!林老太爷,既然人已经救回来了,还请赶紧带着回去吧!”
林家俭站在原地半响,猛然抬头看向了林家勤,“三哥?”
林家勤闭眼叹息了一声,才又道:“七弟说的很对,林氏一族早就分了家,我们不过是一族人而已,不是一家人。如今沉瑞这一房,只有他一个男丁,自然是他当家做主。我纵然是同族长辈,也不能把手伸得太长,管到他家中事情。”
“他这个后辈,如今一言不合就要罔顾亲长,与我断绝亲戚情分,你都不说一句吗?!”他语带威胁,“若不是同族,当初你家清琪打断了孙仲午的腿,我何必用这一张老脸四处奔走,为你免了官司之烦?!”
“这话六爷爷这话可别再说了,闹了那么大的事情,六爷爷前后拿了我家不下两百两的银子,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林垐忍不住开口嘲讽了一句,立刻引得林家俭怒视。
“如何没有,如今孙家不是销声匿迹了吗?”
“孙家销声匿迹,乃是有位女神医帮孙仲午正骨,免他真留了残疾!”林垐道:“想来这女神医是谁,六爷爷也应该猜到了吧?”
是谁?这蕲州城内还有谁能救下孙仲午这个被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