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后娘娘梦魇了，一直喊着您的名字，老奴特来请陛下过去。”
樊永阊整个跪了下去，头也不敢抬。
萧轻舸的背影整个僵硬住，扶着岳碧水的手臂也垂了下去。
今夜月色明亮，宫灯摇曳，事情也格外的多。
从云江南到岳碧水，再到樊永阊，一个接着一个，毫不停歇。
萧轻舸嘴角轻扬，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回头看了地上的樊永阊一眼，萧轻舸脚步不停，又朝着樊永阊的方向迈进一步。
“坤宁宫出来的宫人都是这么不懂规矩的，你眼中只有皇后，却没有朕，该当何罪。”
天子之怒乃雷霆之怒，自然萧轻舸的每一个字对于樊永阊而言都是滚滚的怒火，只是萧轻舸声音凌厉，满腔怒火，可樊永阊却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
樊永阊只是请萧轻舸过去看谢清漪，话术也都是谢清漪教的，一字不落。
萧轻舸对着樊永阊冷笑一声，一脚踹在樊永阊肩膀上。
“滚回去，回坤宁宫守着你家主子。”
樊永阊吃痛，猛然后退一步，但萧轻舸收回腿之后，樊永阊再次直起身，朝着萧轻舸扑过去，一把拽住了萧轻舸的大腿。
“陛下，皇后娘娘产子之后
，食欲不振，睡眠也一直都不好，身子愈发的虚，前些日子院首来看，说是娘娘”
樊永阊一开口，猛然哽咽了。
他字字句句都是属实，也着实为谢清漪难过，进了一趟皇宫，仿佛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子愈发不如从前。
萧轻舸怒斥樊永阊，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他不相信樊永阊说的话。
刻板印象一旦形成，根本不是樊永阊哭哭啼啼的卖惨就可以摆脱的。
尽管樊永阊哭个不停，但萧轻舸一点儿都没心软，再次伸腿，一脚把樊永阊踢开，冷睨了一眼樊永阊。
“女人生产完体质虚是常事，你用不着对着朕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自古以来，生产的女子不计其数，活着回来的不少，死的更多，皇后福大命大，有皇家庇佑，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萧轻舸冷声说完，转了身再次伸手搂住岳碧水的细腰。
“你刚刚说你的名字是岳碧水，碧字很好，青绿为碧，春水碧雨天，画窗听雨眠。这等良辰美景应该有金玉来配，朕就封你为玉妃，玉石银器，最为贵重。”
萧轻舸学问不多，但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完，月夜下格外寂寥。
夜幕寒光，风冷地冻，和萧轻舸嘴里
的美好截然相反，压根不适合诗情画意。
更何况樊永阊哭的厉害，一声接着一声的抽噎，让人不忍直视。
萧轻舸携了岳碧水继续往里面走，身后的樊永阊还欲上前，却被内侍拦下。
御前的内侍都是人精，萧轻舸已经表明了态度，不管樊永阊怎么样，都不会再给他见到萧轻舸的机会。
樊永阊泪眼朦胧盯着萧轻舸和岳碧水的身影，实现模糊了，但耳边依稀传来清晰的笑声，是男欢女爱的声音。
樊永阊的心猛然沉了下来，他清楚，今日他在殿前哭的多么厉害，都比不过谢清漪在孤寂冷殿里受的磨难。
樊永阊只身一人回到坤宁宫，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斜倚在殿前。
谢清漪披着貂裘，身子单薄，脸色难看的厉害。
不过谢清漪看见樊永阊一个人面色难看的回来，脸上也没有多惊讶，只是樊永阊来到谢清漪跟前后，谢清漪也压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谢清漪指了指天上的圆月，对着樊永阊一笑。
“樊公公，本宫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对本宫说，宫里的月亮比外头的更圆一些，因着月亮圆的厉害，所以也一定会格外想念亲人，想念家，只可惜那时本宫年少，不
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谢清漪心口叹息，脸上是浅浅的笑。
“本宫在宫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么长时间待下来，本宫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宫里的月亮比外头圆，看得让人也格外伤心。
皇宫是皇帝的领地，这里的一切都是皇帝说了算，即便按照祖宗规矩，每月十五都是帝后团圆的日子，可若是皇帝不喜欢，这规矩也就形同虚设。
故而皇宫里的女人日子难熬，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们全部都得依附着皇帝过日子。
天子身侧，诱惑美人多的是，层层妨碍在眼前，没人能拒绝得了美人。
谢清漪示意樊永阊起来，可樊永阊不敢。
“樊公公，本宫幼时，母亲就告诉本宫，此生嫁人一定要嫁的门当户对的良人，因为只有这样，良人才最有可能一生都是良人。”
坤宁宫浩大，宫人众多，但心镜明亮的也只有面前的樊永阊了，谢清漪弯腰把樊永阊扶起来，声音依旧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