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轻舸接下来的话，却让云江南再次提起了心。
“云爱卿年纪小，分不清美色和喜欢的区别，难免会走错路，若是静下心来细细想，便会知道有些人是不能碰的。”
随着萧轻舸一语落地，谢清漪猛然推门走了进来。
“陛下说的人可是臣妾。”
萧轻舸的眼睛眯起来，望着谢清漪的面容也是一脸戏谑，晦暗不明。
谢清漪的步子款款，也不行礼，径直开口。
“抓人抓脏，捉人捉奸，陛下只偏好凭空想象，自然黑的可以说成白的。”
谢清漪和萧轻舸四目相对，萧轻舸的手攥住了桌案上的折子，手背上青筋暴起，萧轻舸冷笑一声，只盯着谢清漪的眸子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空穴来风的事，皇后，你身为朕的中宫，母仪天下的国母，你自该保重身份，勤俭自制，切莫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谣言已起，连累腹中的孩子也跟着你受罪。”
萧轻舸居高临下斜睨着谢清漪，气势逼人。
饶是如此，谢清漪并不打算后退一步。
“陛下，当初臣妾协助陛下一一铲除奸佞之时，谣言漫天飞，臣妾犹记得，陛下曾在臣妾耳边说过，宁负天下人，也不会负了臣妾，此话
，如今可还作数。”
谢清漪眸子如冰寒之气的冷窟，看不出一丝悲伤。
可跪在地上的云江南却仿佛听见了谢清漪的哭声一般。
“陛下，卑职愿自请离京，平息谣言，还皇后娘娘清白之身。”
云江南叩头，一语毕，大殿异常安静。
萧轻舸握着折子的手猛然松了下来。
“云爱卿，你先离去。”
萧轻舸不咸不淡对云江南开口，对待一个相识几个月的功臣，甚至比对待共同患难的谢清漪还要好上几分。
萧轻舸不打算让云江南离开，意思清晰可见，似乎借云江南的事发作，只是为了让谢清漪做小伏低。
谢清漪微微咬了牙，脸上神情淡漠。
一直等到云江南擦着谢清漪的肩膀离开，谢清漪才低头，默然无声叹气，对着萧轻舸缓缓跪下。
“陛下的意思臣妾明白，待臣妾去见一个人，见了此人之后，绝对不会再有干政之举。”
萧轻舸冷眼看着谢清漪，面前的女人一贯如此，即便处于下风，也要竭尽全力的谈判，为自己选一条康庄大道。
隔了许久，萧轻舸才缓缓开口。
“谁”
谢清漪头低的更深了些，声音坚毅。
“龚长守”
在龚长守行刑之前，谢清漪必须去见龚
长守一面，即便事到如今，谢清漪也还是揪着往昔不放，尤其是龚长守曾经和谢绪交好，谢清漪有些话一定要问。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有龚长守死到临头，才会对着谢清漪说实话。
萧轻舸的眉头猛然皱起来，看向谢清漪的眸子讳莫如深。
“你都知道了。”
萧轻舸惊诧于自己如此淡然，甚至都不开口询问过程。
当初先帝为谢氏一族覆灭埋下伏笔的时候，萧轻舸就想过会有这一天，谢清漪会得知所有事，然后和自己反目成仇。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惜时间太过于尴尬。
萧轻舸望着谢清漪高高隆起的小腹，眼神黯淡无光。
“皇后，你先是大齐的国母，我萧轻舸的妻子，最后才是谢绪的女儿，你可明白。”
谢清漪的心猛然被揪起来，即便事情走到这一步，萧轻舸都没有选择认错或者柔声哄人，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权势和天下大道约束谢清漪的思想。
谢清漪眸子冷淡如冰，声音格外阴冷。
“臣妾明白。”
谢清漪一语开口，嗓子沙哑的可怕，根本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谢清漪的眸子低了下来，艰难的继续发声。
“臣妾会顾全大局，把个人的小恩怨弃之不顾，
安心做陛下的皇后，只是人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臣妾见了龚长守，问了一些东西，心也就死了，绝对不会再开口。”
两人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谢清漪跪在冰凉入骨的金砖地上，高高在上的萧轻舸克制着眼底的伤感，许久才点了点头。
“你去罢，朕知道茭白离京了，素衣也一病不起，过些日子，朕会让月姬入宫，让她做你的贴身侍婢。”
风长歌怀有身孕，已经到了临产的时候，因着谢清漪许了她离开，萧轻舸也没有多言，仿佛是默许了。
但倘若月姬入宫，广乐坊无人接手，那么风长歌就走不了。
谢清漪的眸子猛然皱缩，她知道，萧轻舸是刻意为之，就是为了让谢清漪说过的话不作数。
清风拂过，敛起一池春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