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舸微愣，虽说准备了许久，也和谢清漪一块儿规划过共同行动的方案，可临到事前，心里却忽然没了底。
萧轻舸轻转头，有些不敢看谢清漪的视线。
“陛下终究是我哥哥，若是没有个合理的由头，只怕会被天下人说成谋逆，更何况现在起兵却已经过了秋收的时候，若仗打的时间长了，也恐怕会生变。”
萧轻舸的犹疑并没有说服谢清漪，谢清漪对上萧轻舸的视线，眼神格外镇定。
“阿舸无需担心，先皇的遗诏我已经让谢府门徒们特意拓写下过一份副本，虽然不是正本，可也有了证据，另外永真亲王开拔前也留了一封书信，足以证明就是先皇属意的太子。”
谢清漪眼神炯炯望着萧轻舸，一眼就猜透了萧轻舸迟疑的原因，继续补充着。
“苗伯的融金当铺已经为义军准备了足够的钱粮，王爷几个月训练过得义军怎么会比不上禁卫军呢？外有哥哥为王爷保驾护航，内有颜宇大统领做内应。”
谢清漪不自觉的轻扬起笑容，迎着阳光，微黄的光线晒在细嫩的肌肤上，更显清雅。
“朝堂上文臣多是谢家门徒，武有肃金财，王爷登基实为大势所趋，众望所归，势在必得。”
谢清漪言之
凿凿，胜券在握。
萧轻舸瞬间噤了声，面对意气风发的谢清漪，萧轻舸颇有些自惭形秽。
平心而论，萧轻舸争夺皇位的意愿要远远低于谢清漪，毕竟萧秉玉战斗力实在太弱，先帝崩逝后，朝中一直有人不满意萧秉玉，使得萧秉玉腾不出来对付萧轻舸。
萧轻舸没经历过谢清漪的血海深仇，对于此刻谢清漪如同看到黎明曙光一般的行为，颇有些不能理解。
“小结巴，既然你我马上就要经历生死一劫，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明的，比如说，倘若起事失败，你我该何去何从。”
谢清漪给萧轻舸规划的路线是径直攻入皇城，途中不经过村庄，也不会伤害平民百姓，唯一受难的只有脱离颜宇掌控的禁卫军。
谢清漪自问，定下这种计划是最万无一失，最接近胜利的。
至于失败二字，谢清漪也是想过的。
可若是还没起事，就奔着失败去，谢清漪总觉得萧轻舸信心不足。
谢清漪伸手拽着萧轻舸的手腕，声音低了下来。
“若是阿舸觉得萧秉玉罪不至死，那么起义之事就当我从未说过，主将心不稳，谋士信心百倍也是功败垂成。”
谢清漪颇有些失望，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要离开，手腕却反被萧
轻舸扣住。
萧轻舸声音坚定，神色严肃起来。
“苏贼争权夺势，朝堂乱象频出，萧秉玉又一意孤行要强征税，欺压百姓的官吏也不在少数，既然我们走到了这一步，又怎么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萧轻舸拽着谢清漪的手往心口上送，声音也柔和不少。
“小结巴，我说的是万一，倘若真的发生了变故，我希望你能比我先逃离望京，静待时日东山再起。”
萧轻舸说出了埋藏心底的话，若谢清漪不离开望京，萧轻舸实在难以全心行动。
谢清漪只稍稍迟疑，但还是顺遂了萧轻舸的意愿，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就守在东文村，素衣已经治好了东文村的时疫，除了东文村的百姓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进可入京，退可走水路去边境，这是最好的办法。”
萧轻舸训练的义军也在东文村附近，两相便宜，谢清漪跟在萧轻舸身后去了城郊。
广乐坊彻底关了门，除了一些不会武功的女子，风长歌和月姬等一众暗影出身的舞姬齐齐上阵，大家都做好了一决生死的准备。
阮烟罗跟在谢清漪身后，她代替了茭白的职位，守在了谢清漪身边。
茭白和素衣都跟着萧轻舸，望着他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谢清漪
的心也猛然被揪了起来。
眼前的情形，才是木已成舟，万一生变故，谢清漪的全部身家都赔了进去，谢清漪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眼睛紧盯着过往的车队。
夜幕已然降临，他们在夜间行动，期待着在黎明破晓之时迎接新君主的胜利。
萧轻舸落在队伍最后，回头看了谢清漪一眼，在摇摇晃晃的前门灯笼下面和谢清漪拥抱。
两人的影子映射在漆黑的地面上，互相叠加着仿佛成了一条直线。
当脚步声和马蹄声渐渐远去之后，谢清漪忽而看向身旁的阮烟罗，声音嘶哑着，颇有些难过的望向阮烟罗。
“跟在我身边的这几天，辛苦你了，可无论怎样辛苦，你也不该出卖王爷和我的，毕竟是我竭力把你从天牢里救出来的。”
谢清漪说话时，手缩在长长的拂袖里，只有冰凉的刀刃轻轻支棱起衣服，在一片静谧中格外可怕。
阮烟罗强笑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