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王府,如今东院是他跟沈宁鸢,还有众多女眷的住处,北院则是安排给了将士们。
一进北院,他就见到了正在院子里练功的钱铎。
钱铎一套刀法正至尾声,他收刀平复呼吸,拿起边上毛巾擦汗。
萧平铮走进:“阿楠在哪?”
“阿楠?”钱铎回忆道:
“她和王正康住在一起,王正康是本地人,家中父母健在,当时入京,我将阿楠交托给他,让他暂时代为照顾。”
萧平铮点点头:“你去通知阿楠一声,说我明早过去找她。”
“是。”钱铎也不问原因,直接答下。
萧平铮正欲离开,又想到一事:
“你觉得府里的饭难吃吗?”
“饭,饭怎么会难吃?”钱铎迷糊地挠了挠脑袋。
王府的饭菜比在边关丰盛百倍,怎么会觉得难吃?
萧平铮也预想到了这个回答,不作评价,正要转身,一道声音从旁响起:
“难吃,太难吃了。”
赵顺昌手中抚着一柄扇子,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进。
萧平铮:“哪来的扇子?”
“路上买的,话本里的军师不都有扇子,你不觉得现在的我更富智慧么?”他一脸洋洋得意。
萧平铮不予作评。
钱铎不解道:“怎么会难吃?这不比在军中好上百倍吗?”
赵顺昌踏进门槛:
“食材是好上百倍,可是味道一言难尽,这又油又硬,毫不美观的做法,也只有常年身处军营的粗糙老爷们才能吃得下。”
“我原以为到了京城,是该享福的了,没想到还是吃的这种玩意,叫我心中好生失望。”他摇着扇子,脸上满是悲痛。
“怎么会?”钱铎又道:
“来到京城以后,睡的是香窝软榻,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好酒好菜,哪里没有享受到?”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享受过!”赵顺昌恨铁不成钢:
“你也别整天到晚在府里用饭了,整得还跟在军营似的,来来来,我请你到外边酒楼吃一顿,你就知道真正的美食佳肴是什么样子的了。”
“不用到外面吃饭。”萧平铮冷不丁出声,他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今天开始,我就让你们享用到京城美食。”
萧平铮出了北院,就转动脚步去了厨房,他在厨房呆了一会,才回了自己院子。
“夫君,你今日回来得这么早啊。”沈宁鸢坐在院子中,扭头朝他看过来。
“我方才去了趟厨房。”萧平铮边走边说:
“我让厨房原来的厨子跟着你的人打下手,让他们帮忙多做几份饭菜,你我的,还有府里兄弟们的饭菜都一起做。”
他此前是觉得厨房重地,交给皇帝的人,他不放心,但仔细想想,若是人家要用毒杀这么浅显的招数,那什么地方都可以下毒,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在外头吃饭。所谓毒杀听着骇人,却少有用在实处,除非下毒者愿意跟他同归于尽。
且他日前军中声望颇高,若他出事,五十万边关精兵直指新京,对皇帝反而是麻烦。
沈宁鸢微愣,很快露出笑颜:
“那太好了,若有他人帮忙打下手,多做几人饭菜也很方便。实不相瞒,我也觉得府里师傅做的饭菜有点难以入腹,总是担忧将军们吃的好不好,如今换了师傅,我就不必忧心了。”她一副真挚为将军们着想模样。
萧平铮心道,此人果然心机深沉。
“不过,将军们若有口味偏好,也请夫君告知我,我好通知厨房。”
“不必,厨房厨子都知道的,会适当调整。”
“那就太好了。”
换了厨师,晚间饭菜就焕然一新,色香味截然不同,单看色泽就让人胃口大开,味道更是天差地别。
萧平铮也是新京长大的,他家世和满京勋贵比起来自然不值一提,但也是官宦家庭,家境殷实,吃穿从未短过他。他的口味和新京大多数人一样,都是清淡中偏鲜甜,那种鲜味是食材和调料共同作用的结果,也是富贵的象征。
后来他离家从军,十数年军旅生涯,口味随着军队渐渐变了,舌头也变得迟钝,但原来,他并不是口味变了,只是习惯了,适应了。
沈宁鸢观察着萧平铮下筷:“夫君,饭菜还合你口味么?”
“还行。”萧平铮淡淡道。
沈宁鸢和萧平铮相处几日,差不多摸清了此人性情,反正赞美是不会的,喜恶也是分明的,不喜欢的东西会直言不喜欢,那不说不喜欢就是喜欢,如果“还行”就是“很不错”。
沈宁鸢拍着胸脯道:“太好了,方才厨房跟我说,头一回给王爷做晚膳,心中很是不安,生怕饭菜不合夫君口味,而今夫君喜欢,他们总算能放下心了。”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