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般大喊:“天下第一大笨蛋,参见天下第一聪明人!”接连喊了三遍,才哭着离开。
顾白月三人默默站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优昙花被还了回来,顾白月看着琳琅满目的药材,觉得时机已到,就对花满楼道:“七童哥哥,我要给你医治眼睛了。"花家堡人多眼杂,不便于静养,花满楼和顾白月又回了小楼。已然是初夏时节,天气响晴,阳光充足,光线也足够明亮,顾白月牵着花满楼坐在窗边,深吸一口气:“待会行针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疼,要是觉得受不住,就咬着这节花枝。''对于他治疗眼睛这件事,家里所有人都关心备至,花满楼自己倒是处之泰然,“阿月,你的手有些抖,其实不必如此,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便是一直看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你无须害怕。’
神鬼谷的墨神医曾经告诫顾白月,让她千万不要太过怜悯病人,一个医者,若是对病人投注太多感情,很容易因情乱智,影响判断。
顾白月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却没办法完全置身事外,说到底,她在花家生活十几年,花满楼明里暗里地守护着她,顾白月又怎能不为所动。
针灸开始。
陆小凤正在院子里喝酒,防止有人意外闯入,打扰房间中的两人。
一坛子酒见底,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陆小凤飞身上楼,“怎么样,怎么样?”
顾白月轻柔地在花满楼眼皮上敷了一层药,拿纱布细密地缠裹住,“我用银针刺激七童哥哥眼部经络,目前来看,还未完全坏死,但因为受创多年,恢复过程可能比较漫长,需要针灸、外敷、内服兼顾,多管齐下,才有可能重见光明。’
陆小凤兴奋地差点蹦起来:“有希望就行,这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七童,阿月,为了庆祝,我们今天晚上去纨绣楼喝酒啊,我请客!’
纨绣楼?
花满楼小声告诫他:“陆小凤,你别胡说八道。’顾白月快手快脚地收拾东西,“纨绣楼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过。"
陆小凤笑嘻嘻:“是
一家新开的青楼,那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身段又软,说话又甜,阿月,你见了她们一定会喜欢。"顾白月瞧了瞧陆小凤,笑着跟花满楼道:“哦,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天天去找漂亮小姐姐听曲啊。
花满楼那张俊秀温润的脸浮现一丝红晕,“阿月,你明知我不会,何必同我说这样的话,诚如你所言,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子,大多身不由己,我们又何必拿她们取乐,况且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你若去了那里,旁人难免说些污言秽语,叫我如何忍心?’陆小凤赶快解释:“不是为了玩笑,纨绣楼的姑娘有些生了病,街面上的郎中都是男子,脾气更是又臭又硬,活像茅坑里的石头,这才央求我寻你诊治。''
花满楼:“若是为了别的,也就罢了,为了行医诊脉,却是推辞不得,阿月,我们陪你走一趟吧。”
是夜,三人到了纨绣楼,陆小凤包下一处雅间,他和花满楼在前面喝酒聊天。
帷幕之后,顾白月为了方便行事,特意换了一袭男装,依次给那些有难言之隐的姑娘们开方子,紫玉绿腰和小蛮等人,几乎都来了,一半为了诊治,一半为了亲自瞧一眼顾白月。顾白月未施粉黛,发饰也是青年男子样式的木簪,偏偏容光灿然,艳绝一世,使人一见便赞叹其明珠皎月,自惭形秽。最最难得的是,顾白月态度温和,平易近人,丝毫不因她们是烟花女子而鄙夷,紫玉等人原本还有些小心思,想要同陆小凤嘴里的绝色少女一较高下,等真见了面,才知道错得有多离谱,不由心悦诚服。
三人离开时,女孩子们依依不舍,纷纷拉着顾白月的手叮嘱。紫玉:“阿月,你有空一定要常来玩啊,姐姐给你做我最拿手的酥油泡螺!"
绿腰:“我给你制胭脂膏子啊,一准儿比外面卖得颜色好。小蛮:“还有我还有我,阿月,我跳胡旋舞给你看!’顾白月来者不拒,爽快应下:“好啊好啊。”整座纨绣楼谁不知道,紫玉做的酥油泡螺是一绝,奈何酥油泡螺好吃是好吃,就是做起来忒费工夫,紫玉轻易不会动手,就连陆小凤都不曾享过这个口福。
几人从纨绣楼出来,沿着青石板街道慢行,走到拐角处,看到一个满头银发,打扮得很是干净清爽的老婆婆,正在兜售自己做的荠菜馄饨。
陆小凤:“老人家,来三碗馄饨!”
老婆婆脚步蹒跚地走过来,放下三碗馄饨。顾白月察觉到不对劲,眨巴着大眼睛,使劲儿盯。老婆婆扭过身子。
顾白月换个角度,继续盯。
老婆婆一摔抹布,快步冲过来,大喊:“天下第一大笨蛋,参见天下第一聪明人!,
陆小凤噗嗤一笑,差点被呛死:“咳咳咳!”花满楼很有先见之明,动作轻快地将顾白月那碗馄饨端起来,折扇唰得一声展开,遮掩得密不透风,莞尔道:“陆兄,小心啊。”司空摘星喊了三遍,才气呼呼地问:“好了,现在你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