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之虽然现在是个读(小)书(学)郎(渣),以前却也是尝试过习武强身的,但他和顾文萱不一样,他学了还没两天,就因为受不了那个苦主动放弃了。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他彻底躺平之后,果然人生都少了很多烦恼呢。
顾文萱看他一眼,“我父亲上过战场、受过伤,做不了重活儿,我是家里老大,得帮着长辈撑起这个家。”
顿了顿她又道:“我娘和我外祖母也是女子,但她们却都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爹娘学武功、学打猎的。”
言外之意,她这样的在平民百姓家里其实并不稀奇。
彭旭安压低声音跟白景洲开玩笑,“白兄,和这么厉害的姑娘定亲,你怕不怕以后被媳妇儿打啊?”
白景洲很喜欢“媳妇儿”这个称呼,于是不仅没有计较彭旭安的交浅言深,反而还很好脾气的回了他一长串话。
“我又不做对不起自己媳妇儿的事儿,为什么要怕挨媳妇儿的打?”
“至于那些因为姑娘家有本事就对人家退避三舍的人,怕不是一开始就存着拿捏人家、欺负人家的心思吧?”
“这种人家,那不是谁嫁谁倒霉吗?”
穆靖之和彭旭安都很诧异,诧异白景洲居然能够说出这么一番颇有见地的话。
虽然这番话所表达的观点和当今社会的主流观点很不一样,但这两位公子哥儿明显都还没有被封建礼教荼毒过深,比起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家伙们,他们对新观念的接受度还是很不错的。
一行四人说着闲话,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尽可能避开他人耳目,略显鬼祟的一起进了柳林镇。
白景洲担心镇上有幕后黑手的耳目,所以在带彭旭安和穆靖之进入柳林镇之前,他不仅要求对方换上了他的旧衣服,而且还帮他们的脸略微动了些手脚。
白景洲友情提供的两套旧衣服,一套是他日常所穿粗布短打,他原是打算万一遇到雨天,他也好有身衣服替换,另外一套则是他在州城时穿过的那身书生袍。
那袍子他平时根本用不到,所以这次和顾文萱一起进山,他就把那袍子卷起来,也给一起带上了。
却不料他还没来得及把那身卷起来的书生袍当枕头用,那书生袍就已经再次被他们用在了变装上。
两人在镇子边缘处就近找了户人家,那户人家只住了一对老夫妻,家里屋舍却有七八间之多。
白景洲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言辞,都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场,他敲开对方家的门,然后用一角碎银,让对方同意了他们借宿以及使用锅灶、柴火。
安顿好那两位公子哥儿,他又和顾文萱一起赶去车马行,跟车马行的管事预约了明天一早去往县城的马车。
两人原本是打算让那两位公子哥儿自己乘车返回县城的,奈何那两位公子哥儿被顾文萱吓唬狠了,生怕自己在回城路上,会被彭旭安的那位继母派出杀手给杀了。
顾文萱和白景洲都会功夫,尤其是顾文萱,她身手明显相当不错,两人为了让他们随行保护自己,又是许诺会重谢他们,又是可怜巴巴的掉金豆子,直接把白景洲和顾文萱都给哭的没脾气了。
再加上他们对那两人印象还不错,这种不会摆出一副“小爷用到你们这些穷酸,是你们的荣幸,你们应该感恩戴德”嘴脸的公子哥儿,在眼下这个阶级分明但却礼崩乐坏的世界可没几个。
白景洲有心结交两人,为自家和顾家在这乱世安稳过活多加一个筹码,于是就和顾文萱说:“要不,我们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两人眼神对上,顾文萱几乎立刻就意识到,白景洲有他自己的目的。她一脸无奈的点点头,“行吧,那我们就多耽误一天时间,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俩少年闻言顿时大松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下来,疲惫趁机席卷身体,本来让他们无法入睡的梆硬炕席,这会儿竟也给了他们其实也没那么硌人的错觉。
度过漫长而安稳的一夜之后,白景洲和顾文萱把两个仍然处于变装状态的少年带到马车上,送回县城里。
马车从东城门进了县城之后,彭旭安凑到车门处,吩咐车夫直接把车赶到县衙附近的齐氏面馆。
车夫没多想,赶着马车就往齐氏面馆去了,白景洲却迅速瞥了一眼彭旭安和穆靖之,心说这俩人看来不只是家境富裕那么简单。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试探,他只是想结交几个消息灵通的朋友,并没有攀附、巴结什么官家子弟的打算。
在与别人的交往中,把自己和顾文萱放在绝对的劣势地位,这是白景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四人在齐氏面馆门口下了车,彭旭安和穆靖之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去他们的目的地,而是热情邀请白景洲和顾文萱跟他们到县衙作客。
彭旭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两人解释,“我其实是本县县令的儿子,之前没说是怕你们听了会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