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洲想想也对,遂放下心,和顾文萱一起,携带着他们的大包小裹,进了耿家的大车店。
顾文萱并没有打扰白景洲和宁启瑞彼此交谈,在耿东家光明正大旁听二人说话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出了耿家的大车店。
买来的那些东西,她已经放到了白景洲房间,银钱大头也是暂由白景洲保管,她则是趁着现在天色还早,拿了十两银子和一些碎银、铜板,去了街面上疯狂买买买。
附近那家杂货铺的红糖,以及它隔壁那家面馆新鲜出炉的白面猪肉包子,被顾文萱直接买走了约莫三分之一。
红糖还好说,原本就是一包一斤,新鲜出炉的白面猪肉包子,顾文萱却是让店里伙计临时用油纸包给分装的。
成年男子拳头大的肉包子,六个一组,再配上一包一斤装的红糖块,就已经是一份足够体面的、给街坊邻居的谢礼。
除了这些,顾文萱还另外购置了两坛高粱酒、两匹细葛布、十斤猪五花、两只老母鸡,准备拿回去让白景洲替他舅舅舅母好好感谢一下在宁启瑞走投无路时收留了他的耿东家。
宁启瑞看到东西时整个人直接就傻在那儿了,他没想到,顾文萱出门,居然是帮他买谢礼的。
白景洲倒是早就猜到了顾文萱拿钱出门的用意,他笑着跟顾文萱道谢,“辛苦你了。”
顾文萱摇头,“先吃饭吧,吃了饭你陪启瑞去挨家道谢。”
她有多买十个包子,另外她还提前让耿家大车店的伙计,帮他们去后厨要了一个猪肉白菜炖豆腐、一个酱茄子、一大盆高粱米饭。
白景洲点头,招呼宁启瑞过来和他们一起用饭。
宁启瑞看着那一大堆包子和红糖,还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多、多了,我没那么多要感谢的人。”
他和街坊邻居关系好,但真正帮过他的,也就那么十来户人家,他就算要感谢大家,也完全用不了顾文萱买的这么多份谢礼。
顾文萱看他一眼,“多了总比不够好,用不到的,后面咱们可以自己消化掉。”
之前她冷眼旁观,估摸着宁启瑞应该需要十多份谢礼,可具体是十几份,她却没办法拿捏那么准,于是她直接就买了二十份,如此就算有什么她没有预料到的人,宁启瑞也不至于没了可用的谢礼去送人。
至于多出来的那些,反正都是吃的东西,包子他们可以晚上当夜宵、明天当早餐,红糖他们可以带回去送给家里人,总归都不会浪费。
“哦哦。”明明顾文萱也没有对他摆冷脸,但宁启瑞就是下意识地有些怵她,此时顾文萱轻飘飘投来一眼,宁启瑞立马就不敢再继续发言了。
三人围坐在白景洲房间,吃了一顿时间有些早的丰盛晚饭,然后白景洲就带着宁启瑞去挨家挨户送谢礼了。
他们最先去感谢的,是对宁启瑞帮助最大的耿东家。
耿东家原本是不想收他们送去的那些东西的,但却架不住白景洲是真的会说话。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交谈,然后白景洲就带着宁启瑞走了,耿东家一直到笑呵呵送了两人出门,眼角余光扫到他们空着的手,这才冷不丁意识到,他竟然稀里糊涂就答应了白景洲收下那些东西
他失笑摇头,“启瑞的这表兄,看样子可不是个简单的。”
已经走远的白景洲对耿东家的小小感慨一无所知,他带着负责指路的宁启瑞,跟派发新年大礼包似的,挨家挨户派发了一遍他打着自己舅舅舅母名义送上门的红糖和包子。
收到谢礼的街坊邻居都很高兴,听到动静走出来看情况的宁启瑞养父母却妒恨的直接红了眼睛。
他们很懊悔,懊悔过年时就把宁启瑞给赶了出去。若他们没有这么做,那在宁启瑞的亲人找来时,他们就能狮子大开口,从宁启瑞的亲人那里狠狠割下一块肉了。
可现在却是说什么都晚了,身为宁启瑞表哥的白景洲,居然宁愿满大街的撒铜板,也不愿意送一份到养了宁启瑞五年的他们家中。
两人不是没动过歪心思,奈何这热闹已经惊动了他们这一片的里正,而那个叫白景洲的,又很鸡贼的直接塞了一份谢礼给里正婆娘,说是感谢里正一家对他表弟的照拂。
就他们那个无利不起早的里正,他照拂过谁啊?那个姓白的小子,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有半点儿心虚的。
两人满心不忿,但终归不敢得罪里正,于是只能憋憋屈屈甩上大门回屋。
宁启瑞还是第一次在对上他养父母时,是对方吃瘪,而不是他挨骂挨揍,心情之畅快简直无法形容。
跟着白景洲送完最后一份谢礼,再三回想,确定了确实没有落下哪个,宁启瑞这才背着顾文萱借给他用的那个背篓,和白景洲一起回了大车店那头。
“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我们出城之前,去裁缝铺给你买身新行头。”二人洗漱毕,白景洲一边示意宁启瑞上炕睡觉,一边对他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