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宇苦闷挣扎,脸上仿佛长出很多皱纹,他伸手去抚摸拍打,又觉得头痛不已,便干脆两手抱头,在案上撞来撞去的以作缓解。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沈青颜已经登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春花和夏风随她一起,看着她两眼无神地发呆,不禁担忧地问道: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沈青颜缓过神来,强撑着苦笑了一声。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不安。按理说,现在皇上已经知晓邪祟一事,为何没有派人来问?”
“还有何文起大人,如此绝妙的出气机会,他为何没有奏高文海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若他上奏,舅舅定有办法帮我解除了这门婚事。”
春花和夏风一边一个帮她扇着风,安慰道:
“许是皇上最近一心只为七皇子生辰高兴,无心理会搜家查院的小事。”
“何大人可能只是心里有气,但是胆子还是小,高大人毕竟还比他高上半级,畏惧也是有的。”
沈青颜有些灰心,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跑,看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往往总是要落空的。
若此事被七皇子的生辰宴盖过去,顾江宇的把柄没了,和离一事又该何去何从呢?
难道真的只能忍气吞声,跟高玉婉共侍一夫了吗?
另一边,肃王府大门口,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也疾驰出发了。
马车里,歪躺着肃王厉元修。
他的一只脚没穿鞋子,抬起放在软凳上,只用洁白的纱布包裹着,似乎是受伤了。
吕青阳坐在另一侧,马车跑动时,风掀起窗帘,阳光投射在金色的钟馗面具上,猛地折出一道刺眼的光线。
正好照射到厉元修的脸上,他情不自禁地眯上了眼睛,同时抛出一句怨言:
“光,照到我眼睛了。这会儿没别人,你把面具摘了吧。”
吕青阳伸手拉住飘动的窗帘,遮挡住阳光,淡淡说道:
“吓到人算谁的?既然王爷连骨折的痛苦都忍得住,这点小事,不妨碍吧?”
厉元修皱起眉头,吸一口冷气,“你在讽刺我?怎么京城住了几天,熊心豹子胆长出来了?”
吕青阳一手拉着窗帘,一手紧紧抱着宝剑,脸上因为有面具而看不清表情。
“上次安排农夫引路,涉入邪祟一事,您说是为了阻止太子一党的诡计,但是一直不见有下一步进展,反而让我监视着将军府夫妇和离的事。正确地说,是安国公府大小姐的事。”
“如今又一反常态,主动出席太子亲弟弟的生辰宴,还故意摔断腿……属下不知王爷的计划是什么?”
厉元修白了吕青阳一眼,幽幽叹息道:
“你觉得呢?”
吕青阳别过脸,“属下不敢揣测,还请王爷明示。”
厉元修翘起包着纱布的脚,放到吕青阳膝上,对方一动,他就痛苦不堪的叫起来。
吕青阳略带恼怒地说:“王爷!你!”
但是他生气归生气,终归是没有再挪动,任由厉元修的伤腿大咧咧地落在他身上。
厉元修调整了一下靠枕,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说道:
“有什么话,直接说。”
吕青阳顿了一下,似乎花时间隐忍着,便接着说道:
“我们与康国公府素无交往,您不惜请动贵妃娘娘也要去参加康国公府状元宴。”
“嗯。”
“明知邪祟一事是皇后布局,还主动涉身其中,若他们调转目标对准我们,岂不是主动授人以柄?”
“嗯。”
“七皇子生辰宴,原本不需要我们凑热闹。您宁愿从台阶摔下折了腿,也要去参加。”
“嗯。接着说。”
“属下认为您最近的行为都很反常,跟我们要做的正事没有关系,倒是桩桩件件都跟沈家小姐有关系。她在哪儿,您就去哪儿。”
“有何不妥?”
吕青阳面具下的眼睛迅速放大,“有何不妥?您忘了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吗?竟还有心情围着一个女子打转。而且,您别忘了,她是有夫君的。”
厉元修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不是你跟我说,她要和离了吗?”
吕青阳的震惊溢出来,连钟馗的眉毛似乎都瞬时飞起来。他刚要说什么,厉元修就出言打断了。
“好了,真开不起玩笑,不逗你了。”
“我告诉你,沈家是我们对付太子的关键,我帮沈家,就是帮自己。康国公府与沈家关系亲厚,我自然要抓住机会去贺一贺。”
“至于邪祟一事,你以为我不主动站出来,他们就没办法扯到我身上了吗?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如今我们主动引路,与邪祟划清关系,反而让他们陷入被动。不管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谁,现在都不会首先对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