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炽见沈青颜呆住,以为她还是放心不下,遂上前宽慰道:
“青颜,你姨父这人,说话从来不夸大其词,他说没事就是没什么事,你安心吧。”
沈青颜淡然一笑,“多谢姨父姨母,我知道了。想来是那农夫记错了,或者邪祟狡诈,早换了地方。终归是一场虚惊。”
“我会回去叮嘱夫君,踏踏实实在京城待着,等邪祟一事了了,他自然就自由了。”
汤羽和白炽炽连连点头,夸赞沈青颜聪慧懂事。
白炽炽还想留沈青颜在汤府吃饭,沈青颜以顾江宇还在康国公府等候婉拒了。
依依惜别之后,汤羽和白炽炽亲自送沈青颜登上马车,一路目送,直到马车在远处拐弯再看不到了。
白炽炽忍不住埋怨到:“你说那个顾江宇也是,这么大的事,他躲在康国公府当缩头乌龟,都让青颜出来周旋料理。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汤羽想到顾府那一院子女人,叹一口气,若白炽炽知道,顾江宇不仅没有担当,还在女色一事德行有亏,不知要生多大的气。
但沈青颜没有主动说这些事,他也不愿做那长舌之人,轻抚着白炽炽一起回府去了。
马车经过长街,各色小吃的香味飘进车厢内,沈青颜却无心理会。
怪不得顾江宇那么急切地来找她。
原来是邪祟一事上达天听,在这个即将半年考评的时候,暴露了他与高玉婉婚前通奸的事,不仅仅是风流韵事名声受损,更会阻碍他的升迁。
沈青颜不由冷笑出声,顾江宇啊顾江宇,真是谁都不及升官发财在你心里的重要性。
如今唯有沈青颜站出来承认,顾江宇与高玉婉婚事早定,才能把今日的事,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既然如此,沈青颜想,待会儿见到顾江宇,可要好好谈一谈了。
顾江宇在康国公府喝了好几遍茶水了,还不见沈青颜回来,眼看天就要黑了,他急得在偏厅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等到婆子通报,沈青颜回到康国公府,顾江宇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
院子里海棠盛放,如漫天云霞,被风吹动着,摇来摇去。
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骤然风歇,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自烂漫花海中走来。
正是他眼下唯一的大救星,沈青颜。
顾江宇迎上前去,亲昵地唤道:“夫人,你总算回来了。”
沈青颜停步,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子。
这个她和母亲选中的人,没想到是一段孽缘,一旦撕下虚伪的面具,其心实在丑陋不堪。
不求一心一意,至少得是个坦诚君子,善良知礼,相敬如宾,也未尝不可共度余生。
可他对她,从始至终,只有利用,有用的时候就摆出笑脸,碍事的时候连巴掌也敢打上来。
所幸区区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切都来得及叫停,一切都来得及重新开始。
沈青颜朝偏厅走去,顾江宇在她身后随行,夕阳拉出两人长长的影子。
顾江宇想起成亲那日,他穿着红衣走在前面,沈青颜凤冠霞帔,娇羞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锦布铺地,红烛摇曳,那般美好心动的回忆,恍若昨日。
一种微妙的,倒转的不可控感,紧紧桎梏住了他的灵魂,突如其来的悲伤充盈了他的内心,让他脚步沉重,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