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屋落座,茶水上来都取了喝着。
春花又报一遍春夏衣服的置办情况。
沈青颜放下茶盏接着说:“各院都按季节置办了衣服的,就如从前一样。”
“玲妹身上这套,办下来要二十两,她觉得尚且不够有脸面,她若想要四十两、一百两的衣服也不是不行,只是这账目从哪里出?”
顾江宇一月俸禄还不足十两,听到顾江玲一套衣服就要二十两,不由皱起眉头,但是看她哭得凄惨,也不好再训斥,只含糊地说:“就先从府里公账支出吧。”
顾江玲露出得意的神色,沈青颜嘲弄地说:
“府上现银还有一千两,这个月底要发放例银一百五十两,下个月置办夏季衣服约莫也得两百两,饮食茶水约莫五十两,还能剩下六百两,夫君觉得给玲妹置办套多少钱的衣服合适?”
顾江宇差点跳起来,“怎么会只有六百两银子?”
顾江玲见状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你看,我就说吧,将军府的银钱不可能这么少的,必定是有人趁着我们都不监督,捞足了油水。”
沈青颜转向回屋后一直沉默的顾老夫人,委屈巴巴地说:
“老夫人,既然大家不信我,这中馈我管不了了,今天就交回给您,我以后就清清静静地服丧就好。”
顾老夫人心里一跳,这她哪里敢接。
当初老将军去世,办了一场盛大葬礼,府里银钱花了大部分。
那时顾江宇还年幼,全家就靠余下的银钱和几个铺子度日,她可太了解这种出项多进项少的痛苦了。
每日里精心计算,一文掰成两文花,拆东墙补西墙的,才勉强维持下来。
现在好不容易过上舒服日子,再让她接回来是万万不行的。
当时交到沈青颜手上的账目,她也很清楚。
原以为是个烫手山芋,没想到沈青颜经营得力,将军府的体面更胜从前,如今账上的银子比交接出去的还要多出一些。
铺子田地的营收再好也是有限的,顾老夫人很清楚,府中一些贵重物品的开销,多半是沈青颜贴补了的。
只是既然儿媳妇愿意,她也就装聋作哑地享受着。
若沈青颜不管中篑,做了甩手掌柜,必不会再拿嫁妆补贴,按照将军府如今的做派,恐怕很快就要亏空了。
顾老夫人扶着额头,哀叹道:“母亲老了,力不从心啊,你是将军府主母,自然是你打理中馈我们才放心。”
沈青颜不依不饶。
“当时您交给我时,账上银钱是六百两,如今还有一千两余银,我自认对得起良心。铺子、田地还是与从前一样,我丝毫未动。今后便劳烦老夫人操心了。”
后面进来的孙婆子上前,把对牌钥匙和账本都奉上顾老夫人的桌子。
顾老夫人一看沈青颜要动真格的,忍不住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顾江宇责备道:“母亲身体不好,你何必因一时意气激她。她当主母时,里里外外打理得当,养大我们两个孩儿,你当以母亲为榜样,担起主母的责任才是。怎么别人说你一句就撂担子?”
沈青颜手撑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说:“是啊,这不就是想让母亲手把手地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