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玲现下穿的是杏子色交领短衫和步步生莲千褶裙,搭配一条莲红色披罗,娇俏醒目。
料子都是蜀锦,头上也饰以金钗玉珠,都是沈青颜以前精心挑选的,看着也贵气,
不知道她还有何不满意的。
难道非得华丽如宫装,她才觉得能在宴会上出风头吗?
别处也就算了,在康国公府显眼,沈青颜是不想看到的。
她蹙眉,有些后悔答应带顾江玲同去。
顾江玲一听,委屈得眼泪直掉,“穿这个衣服去,那些贵女还不得嘲笑我小家子气。尤其是张淼淼,她肯定要趁机说我坏话的。”
张淼淼,这个名字沈青颜不是没听说过,其父是鸿胪寺卿张如越,正三品,本来就比将军府要有地位。
沈青颜苦笑着说:
“她的父亲正三品,你的哥哥才五品,我们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家,何必攀比?”
“你这身蜀锦,工艺繁杂精细,对于寻常四五品的人家,已是奢靡了。”
“府里如今出项多、进项少,妹妹也要体谅你兄长在外谋生的不容易啊。”
顾江玲怒火中烧,倏地站起。
“我都已经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要拿这些有的没的来说我,你手上那么多钱,现在叫我节省,你真是好意思。”
沈青颜嫁过来时,母亲给她备了百余抬的嫁妆,外祖母和几个舅妈也给了添妆。
因着父亲两朝首辅的功绩,太后和皇后也赏赐了许多东西。
最后浩浩荡荡抬到将军府的,恐怕有近两百抬,其他银钱庄子更是数不胜数。
沈青颜心生厌烦,“妹妹的意思,是要我拿嫁妆出来给你置办衣裳吗?”
顾江玲口舌一滞。
门风好的人家,都绝不会打女子嫁妆的主意,即便有打主意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要求女子把嫁妆拿出来。
顾江玲心里是希望沈青颜自觉一点,但是要将军府担了动用沈青颜嫁妆的名声,她也是不敢的。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母亲信任你,把中馈交由你处理,难道将军府的产业这么多,到你手上就没钱了吗?都花哪儿去了?”
顾江玲越说越自信,开始咄咄逼人,“莫不是你经营不力,把我们家的产业都败了,还是你中饱私囊,把公账都挪到你的私库里去了?”
沈青颜震惊得合不拢嘴,将军府有什么了不起的产业吗?
不过是上两代将军攒的一点银子、几间铺子和郊外的几十亩田地,之后的进项就只有铺子的经营和顾江宇的薪金。
那点可怜的薪金,连将军府一个月的饭钱都付不起,还是跟沈青颜成亲升职才有的。
整个将军府维持着表面的花架子,凭得就是沈青颜呕心沥血的经营,还有时不时从嫁妆里掏出来的补贴,顾江玲竟然怀疑她中饱私囊?
沈青颜起身一把拉住顾江玲向外走去。
她今日就跟顾家的人把事情都摊开说说,要不然这乌七八糟的揣测落在她身上,还要牵连安国公府和康国公府的名声。
顾江玲尖叫道:“你干什么?放开我!好啊,丑事被我揭穿了你就恼羞成怒了是吧?你这个贪心善妒的女人,我要叫我哥哥休了你!”
沈青颜站定回头,一巴掌甩在顾江玲的脸上。
“好啊,叫顾江宇休了我吧。”
“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把将军府中馈的事情说清楚,沈家女不担这样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