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郑婆子在门房当差,她听了知道是老夫人派来的,不敢自作主张,就去找沈青颜决断,此时沈青颜刚换好了衣服准备就寝,听到老夫人院里的初雪来了,她又起身披了褙子,让郑婆子叫初雪进来。
夏风不解地问道:“老夫人定是听说了夜间的事,估计派人来与姑娘为难呢,将军都被咱们拦下了,何必还要放她进来?”
沈青颜在软塌坐下,笑着说:“毕竟还没和离呢,不让顾江宇进门还可以说是夫妻情趣,公开忤逆婆母,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夏风忠诚,与她同仇敌忾,但是心思单纯,沈青颜也喜欢她天真烂漫的性子,所以随口找了个理由解释给她听。
沈青颜哪里会害怕忤逆了婆母,她开门要见的,不是顾老夫人的传话筒,而是初雪这个人。
初雪跟着郑婆子后面,低着头进到屋子里,双膝跪下,“奴婢初雪,见过夫人。”
沈青颜维持着笑意,“郑嬷嬷说老夫人有话要你带给我,起来说话吧。”
初雪伏跪谢恩,这才起身站立,依然垂着头,轻缓地说:“老夫人病了,想念夫人屋里的桃花糕,希望夫人明早能去看望。”
沈青颜没有答话,眼神落在初雪身上,她低着头,看不真切容貌,但是灯光下勾勒出的轮廓,已经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且进退有度,礼仪周全,言行举止都与普通丫鬟不同,看得出来是特意教过的。
秋月见灯还亮着,端了一碗新煮的燕窝进来,沈青颜轻舀了两勺润润喉咙,开口说道:“行,我知道了,请代为转告老夫人,我明天会带上桃花糕去探望。”
初雪轻舒了一口气,知道王婆子和顾江宇都在卿宁堂吃了闭门羹,她一路走来,一颗心忐忑不安,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进了卿宁堂的门,不费什么功夫就得了夫人的应允。
沈青颜突然发问:“初雪,你来了几年了?”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初雪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整得懵了一下,但她迅速收敛了神色,轻声答复:“回夫人,初雪来了两年多,一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沈青颜淡淡一笑,“没什么事,就是看你资质不错,比先前来的婆子知礼得多,怎么一个院子里的人,如此参差不齐?”
初雪双膝一软,跪下急告:“奴婢资历浅,做事情没有章法,不敢与嬷嬷们相比,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夫人责罚。”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明明差事做得比谁都好,偏说自己没有章法,既不得罪夫人,也不得罪存菊堂里那些老狐狸。沈青颜不由得对她又多了几分期许,走过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张清丽秀气的面孔展现在眼前,果然不是俗物。
沈青颜对她亲切一笑,意味深长地说:“若是做得不好,老夫人为何许你穿粉色?”
府里的下人们多穿深色,耐脏耐磨,夫人小姐们的贴身丫鬟不常干粗活,才会穿些浅色衣服,但也多是蓝色绿色一类的冷色,在院子里行走与树木湖水映衬也不显眼。像红色、黄色、紫色一类醒目的颜色,通常都是主子才穿,粉色这般娇俏,连沈青颜都很少穿,只有顾江玲有几件时常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