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白没有说话,却十分自然地向着她低了低头。
云紫鸾眼角含笑,凑到凌玄白耳边轻声说道:“那个方十四郎,我怀疑他就是青州盗首领方即悔。”
凌玄白听了,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向着她点了点头。
云紫鸾见他神色淡定,似乎早有预料,也就不再多说,而是带着笑意坐正了身体,仿佛刚才只是未婚夫妻之间的亲昵私话而已。
方十四郎看见两人神态自然、举止亲昵,眼神中的兴趣更浓了。他很想知道,当这对看起来情谊深厚的未婚夫妻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是否还能够这样亲密无间、相互信任?
他的目光落在凌玄白身后的两个侍卫身上,嘴角带着几分轻蔑的笑容,懒洋洋地说道:“凌三郎既然也带了侍卫,不如让你的侍卫与我家的私兵下场比划比划,也好看看我家的私兵值不值这个价钱。”
凌玄白挑了挑眉毛,对着吴克文问道:“五爷也是这个意思吗?”
吴克文笑道:“十四郎既然有此雅兴,我当然也愿意奉陪。”
凌玄白又扭头看着黄八郎:“黄
家郎君也是一样?”
黄八郎一直含笑看着他们聊天,面上的笑容十分温和,此刻听了凌玄白的问话,也笑着答道:“自然,十四郎的话就是我的话。”
方十四郎转着手中的酒杯,斜着眼睛看着凌玄白。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眼看见这个比他年轻了十几岁的男人,他的心中就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这个年轻男人身上的气势即使是和他这样从无数次厮杀中走出来的人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第一次感到,有人能够对他的生命和地盘产生威胁。
这种危机感,不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暴虐和兴奋。他渴望战斗,渴望鲜血,渴望在生死边缘与天争命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他是一个疯子,即使是他的大哥、族人也都把他当成一个魔鬼一样,既畏惧又依赖。
他却十分享受这种生活。
如今突然遇到一个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对手,方十四郎几乎想要仰天长啸。
如果不是黄家和吴家在青州的影响力实在巨大,不能得罪的话,他这会儿已经直接起身离去了。这样的小打小闹,他
还真看不在眼里。
方十四郎带着几分轻蔑地说道:“凌三郎,如果你怕了,不如直接将商队的货物运入坞堡一半,我还是可以按照五郎的说法,护送你出青州。”
凌玄白笑了,他抬头看着方十四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在方十四郎有意放出全身气势的情况下,他的神态丝毫没有改变:“方十四郎的意思是,如果你的人赢了,就让我留下一半货物?那么如果你的人输了呢?”
方十四郎冷笑道:“如果我的人输了,我分文不取,亲自带人送凌三郎出青州,保证商队所有人和货物的安全。”
凌玄白看了看吴克文和黄八郎:“方十四郎说的话,你们同意吗?”
吴克文和黄八郎都点了点头,黄八郎还补充了一句:“方才我就说了,十四郎的话就是我的话。”
凌玄白却摇了摇头:“我输了就要出钱,十四郎输了就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看来几位对十四郎的信心可不是很大啊。”
方十四郎笑道:“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不过自信过头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凌玄白对他倚老卖老的语气
也不恼火,而是冷哼了一声道:“那么,方十四郎还是没有信心喽?”
被他这样强调,方十四郎的脸色也拉了下来:“你如果能赢,我自然保你的商队安全走出青州,这不比你一半货物值钱?”
凌玄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果方十四郎都败在我的手下,这青州还有何人能挡住我的商队?我又何须别人保护?”
方十四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凌玄白:“凌三郎眼力不错啊。”
“那么,方十四郎——”凌玄白故意拖长声音道,“可有什么赌注?”
方十四郎见凌玄白已经看出来他的身份,却一点也不见畏缩退却之意,心中知道这次真的是来者不善。
他胸中豪气顿生,大声喝道:“凌三郎若亲自下场,赢了方某,方某就送凌三郎五千金如何?”
凌玄白口中叫了一声“好”,猛地站起身来:“凌某正有此意!不过五爷和八郎是否也要算上一份?”
吴克文和黄八郎对视一眼,又看向方十四郎,一起笑道:“自然与十四郎共进退。”如果不出赌注,等到方即悔赢了,又有
什么理由来分战利品呢。
方十四郎哈哈大笑,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好!”他一甩手,将身上的华丽外袍脱了下来,丢给了身后的侍卫,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
他身材高大,面色微黑,紧身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