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德邻长叹一声,冷冷说道:“夫人,我刚才将那五幅字画都请人鉴定了,都是高手摹仿之作,也就是赝品。”
“什么?”云夫人一听腿都软了,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倒。
白兰连忙赶上,将她扶着坐到了云德邻旁边,然后匆忙消失了。这样的事情,她们这些下人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云德邻也不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云夫人。
云夫人想起胡有才的失踪,心中忐忑,但是也不敢再瞒。
她低着头,一五一十将胡有才失踪、京兆尹找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消息,以及她所能打探到的情况都告诉了云德邻。
云德邻的神情越来越冷。
原来他也曾有过这种想法,想着是不是管事看着五六万两银子动了贪心,寻了高手摹仿欺瞒云夫人这种深闺女流。
可是,翰林院的几个人却说道,《松雪图》早就在安平侯手中,这就让云德邻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既
然《松雪图》是王氏偷偷送给了安平侯,她怎么还会让人去抄没的某官家里去赎买呢?她怎么不去问她哥哥!
她明明是不想从哥哥那里将这些字画拿回来,就想要找人摹作一批蒙混过关。
如今眼看事情暴露,就将负责此事的胡有才拿出来顶罪,最可恶的是,还不肯交个活人出来,硬说胡有才失踪了!
云德邻露出冷笑,他怎么觉得胡有才有点替罪羊的味道呢?
人和人之间,最难得的是信任。
即使是曾经最亲密的爱人,一旦出现了信任危机,就再也无法恢复到最初的模样了。
何况云德邻和云夫人之间,始终算不上是互相倾心、一意厮守呢。
云德邻现在看云夫人,怎么看都觉得她心里最重视的始终是安平侯府,对自己的心意竟然有一多半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话,她还不如裴如兰。
至少,裴如兰从来没有试图欺骗他;至少,裴如兰是带着丰厚
的嫁妆嫁到了云家,而不是将云家的财物偷偷搬去了裴家。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更加冷酷了:“胡有才的事且不论,我只想问问夫人,为何赵孟頫的《松雪图》真迹却在令兄安平侯手中?”
云夫人如遭雷劈,愣在了座位上。
是啊,《松雪图》在哥哥手里,她怎么竟然忘了这件事?
当初,看见胡有才拿回来的《松雪图》时候,还想着哥哥看见这幅画时候那种兴奋得意的模样,怎么就没有想过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把这幅画送出去,而是自己收藏呢?
现在回想起来,最初得到《松雪图》的消息的时候,她只顾得高兴了。
她一时口塞,竟然说不出话来。
云德邻看着她的反应,更加确信他的推测是真的。
如果不是定南王耳目灵通,这次还真的就让她成功了。
这些摹作水准极高,他颠来倒去也看不出来丝毫问题,更别说云紫鸾这种没有眼力的小姑娘
了。等她交了库房钥匙,和紫鸾完成了交接,到时候再发现这些是赝品,就根本说不清楚了。
云德邻心中暗恨,看她这种大胆的手段,这些年来,不知道她背着自己做了多少类似的事情呢。
如果不是这次暴露,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被人欺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一个一直非常信任的人欺骗。那种感觉,就是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不知道还有谁能够相信。
云德邻的恨意和怒火将整张脸都扭曲了,配上他唇上大大小小的燎泡,看起来分外恐怖:“既然你不愿为云氏妇,便做回你的王家女吧!”
云夫人愣了一下才听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整个人都蒙了。
她双腿不由一软,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了云德邻面前:“老爷,老爷,妾身知错了。看在两个女儿的面子上,求老爷不要休弃妾身。”
云德邻恶狠狠地喝道:“你入了云家十几年,一直无子,
我也不曾休你;谁料你还有窃盗之恶习,不仅自己偷偷攒了那么多私房钱,还将云家财物偷偷搬到王家!七出之条,已犯其二!如此妇人,要来何用?”
云夫人吓得全身颤抖,泪水控制不住地涌出:“老爷,老爷,妾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老爷啊,轻轻马上要和康王殿下定亲,浅浅也到了议婚的年龄。妾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可是一旦妾身被休弃,她们两个的终身大事必然要受到影响。还请老爷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饶过妾身吧。”
她扑到云德邻脚下,抱着他的小腿恳求着。
云德邻一抬脚将她跺出老远:“你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还觉得十分光荣不成?”
云夫人被他一脚跺中心窝,砰地一声仰面倒在了青石地面上。
她心口发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