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黑压压一片近百的人头,凌玄白脸色一黑,他迈动两条长腿,直接从人群中间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踢,一脚一个。
凡是被他踢到的人,都咕噜噜地滚出老远,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
他的动作很快,不过几息时间,就从人群中踢出一条宽阔大道。
走到跪在最前头的安平侯夫人身旁,凌玄白脚下也没有丝毫留情,相反,想起这个老太婆教导出来的云夫人,他心中就满是厌恶。
所以,他踢在安平侯夫人屁股上的一脚就特别用力。
安平侯夫人闭着眼睛,等着马车碾过来,或许长公主会被迫妥协。没想到,突然被人一脚踢到屁股上,直接滚了出去。
在摔晕之前,她只来得及想道:这下完了。
云紫鸾一回到云府,就被候在门内的管家云秉忠迎上来,带到了云德邻的外书房。
一向注重仪表的云德邻有些憔悴,眼睛里满是血丝,连胡须都似乎黯淡了下来。
云德邻是礼部尚书,负责这次万寿节的筹备事宜,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宴席上,一群表演百戏的伎人突然抽出刀剑,扑向主位上的宏昌帝和皇长孙。若不是定南王拔剑而起,手起剑落,将数十个刺客斩于剑下,结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想到这些伎人都是
他审核之后放入的,云德邻就愁眉不展。
这一个失察之罪是跑不了了。
谁知道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淑妃被降为琪嫔,康王的军权被收回,安平侯的户部尚书被免除……回到家中,云夫人昏迷不醒,云轻染伏榻啜泣,云浅薰手指折断……
更荒唐的是,云紫鸾居然跟清河长公主混到了一起。
清河长公主是什么名声?云紫鸾跟她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处?人家是守寡的长公主,有那个资格放肆玩乐。可云紫鸾呢?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
本来被退婚的女孩子再找夫家就比一般小姐困难,偏她自己还不当回事。
云德邻恼得两个太阳穴突突地跳,所有的不顺都涌到一起,让他心中的猛兽咆哮不已。
看见云紫鸾,云德邻心中的烦躁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猛地站起身来,不等云秉忠关上书房门,就冲着云紫鸾吼道:“你还知道回来?”
云紫鸾本来还在屈膝行礼,见状直接将做了一半的动作停了下来,只在嘴里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见过父亲。”
“父亲!你还知道你有个父亲!你是非要把我的脸丢完不可!”云德邻在书桌后来回踱步,头也不回地接着吼。
“不知父亲为何如此震怒?可是女儿做了什么错事?”云德邻越是
叫嚣,云紫鸾的声音越是冷淡。
云德邻根本没有发现云紫鸾有什么不同,他只是沉浸在将所有郁气发泄出来的痛快中:“你还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孽障,你给我跪下!”
云紫鸾冷笑不语。
想让她下跪,如今是不能的了。
以前她始终对这具身体的生父抱有一点希望,以为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原主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云德邻能够给她庇佑和安慰。
但是事实上,这完全是一种奢望。在云德邻心里,原主和云轻染姐妹都是他的女儿不假,但衡量她们分量的则是谁更有利用价值。
裴玉京来看云紫鸾,他就判云紫鸾胜利;云轻染将成为康王妃,他就判云轻染胜利。
对于这种只知道利益的父亲,只要你有用,你就是多么无礼,他都能够忍让;但是,如果你没用,不管你多么守礼,他都不会看在眼里。
原主那十几年悲惨的人生,不就是因为云德邻这样的态度造成的吗?
云紫鸾不说话,也不下跪,只是冷冷地带着嘲讽看着云德邻。
云德邻怒道:“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难怪你母亲和两个妹妹都说你如今十分霸道嚣张,不守礼法,我看你是真的要去好好学学规矩了。”
“规矩?”云紫鸾想起前段时间的对话,笑得更
加讽刺了,“父亲大人,你可真会说笑,咱们家几曾有过规矩这种东西?”
云德邻显然也想起了那段话,老脸难得的红了一下,迅即更加恼怒:“云紫鸾,我看你不吃家法,是不知道悔改了。”
云紫鸾嗤笑道:“父亲大人确定要对我执行家法?”
云德邻被她不以为然的表情气得忘记了今天所有的不顺,一叠声叫道:“来人,来人!”
云秉忠早已将所有下人远远遣开,自己推门进来,躬身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请家法来!我今天就打死这个孽障!”云德邻的胡子被吹得老高,俊脸涨得通红。
云秉忠有些犹豫。
云德邻气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他却没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