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云紫鸾: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吃住顺心,她的身条好像又抽高了几分,整个人身材高挑,纤秾有度。清丽绝伦的小脸上,花瓣般的粉唇带着紫鸾的笑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在她的唇角。
这一刻,云德邻清晰地意识到,他的这个大女儿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能够吸引那些优秀男人目光的美丽女人了。
难怪,白玉京这样冰寒彻骨的男人也会动心啊。
祠堂走水那天,白玉京突然来到云府,果然是有原因的。
只是,把紫鸾嫁给他不一定是个好主意。白玉京的富贵就像冰山,随时可能融化。到时候不一定能得到好处,说不定反而要受到牵连。
可是,如果贸然拒绝,以他阴险狠辣的性子,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云德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云紫鸾才不管他内心的纠结斗争,自顾自回了枕霞院。
李妈妈看到太子妃赐下的物品,十分骄傲,又跑到供桌前向天祷告,咕咕哝哝说的都是小姐如今十分体面,夫人在天有灵可以放心了这样的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云紫鸾想起了凌玄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估计皇长孙突然杀出,夺嫡局面突变,他这个定南王有许多布置要重新规划吧。
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进入了梦乡。
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在与云府相隔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凌玄白正与人遥遥对峙。
夜色如同浓墨,黑得化不开来。
然而对于能够黑夜视物的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妨碍。
凌玄白一身黑衣,肩背长剑,和整个夜色融为一体。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杀机。
杀气从他身上扩散开来,惊涛骇浪一般卷向对面的红衣男子。
裴玉京依旧是一身大红蟒衣,单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面色益发苍白得没有人气。滔天的杀气将他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他劲瘦的身体却依然笔直挺立。
“白玉京,本王还没有去找你,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凌玄白的声音低沉,华丽的声线中带着肃杀。
“王爷,须知京城不是南疆,不是你恣肆之处。”裴玉京的声音清冷缥缈,如同九泉寒冰。
凌玄白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白玉京,你偷袭本王的手下,将本王调出京师,就是想趁本王不在去接近她?你可
知道,激怒本王的后果?”
裴玉京嗤笑道:“她和你有什么关系?虞显之好歹也算是她的干哥哥,你倒是拿一个名分出来,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因此而发怒?”
凌玄白眼中的杀机更重。暂时不能给云紫鸾公开的名分,正是他心中的一个症结,此刻被情敌用这种轻蔑的口吻说出,令他杀机大盛。
定南王凌家原本是南疆之主,只是前朝末年天下动乱时,天泰朝开国君主雄才大略,兵临城下,与凌家在南疆僵持数月,双方难分高下。
最后,凌家不得不与其订下城下之盟:凌家成为天泰朝定南王,永镇南疆;但为了保证双方的利益同盟,定南王正妃必须是天泰朝宗室女。
将近三百年的时间,十几位王妃都是贺家女子。
这种利益捆绑的婚姻,鲜少能够幸福。
凌玄白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从小就暗自发誓,以后要么不娶妻,要么就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他绝对不会再接受一个宗室女成为定南王正妃!
一个在几百年前就规定好的婚约,在他看来,就是一条捆在他脖子上的绳索。每次想到这个约定,就等于提醒他,他是一
个囚徒。
他不能允许别人操纵他的生活。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行。
如果他们非要让他成为一个被操控的傀儡,那么他就让他们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这种念头太过疯狂,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但是,在遇到云紫鸾、认清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之后,凌玄白对这个约定的憎恨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就在他为解除这个约定努力的时候,白玉京居然跳出来,想要抢他的人?居然还敢讥讽他没有资格和名分?
凌玄白缓缓抽出背后的长剑,剑尖遥遥指向裴玉京:“本王和自己女人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向你解释。”
裴玉京的桃花眼闪过杀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没资格说是她的男人。”
他按动绷簧,漆黑的长刀弹出,苍白的手握紧了刀柄,琥珀色的眸子遥遥锁定了凌玄白。
凌玄白脚尖一点,高大的身影瞬间消失,剑尖的一点寒光直刺向裴玉京。
裴玉京冰冷的面容闪过一丝冷笑。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凌冽杀气,他不退反进,疾步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