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虞夫人经历过各种场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贵客惊到了。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邀请过定南王。
虞家和定南王也没有什么交情,怎么定南王居然会突然来了?这种行为太失礼了。
想到明日京城可能就要传开关于虞家和定南王之间关系的各种猜测,虞夫人有些头痛。但是,定南王是超品王爵,地位高贵而超然,就算是不请自来,她也没办法将人拒之门外。
不但不能拒之门外,还要恭恭敬敬地上前迎接。
虞夫人面上带着恭敬的表情站起身来,走到了花厅门口。
整个花厅中的夫人小姐也都连忙站起迎接。
挂满了红色灯笼的朱廊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步履矫健地走了过来。
花厅前的灯光十分明亮,将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和虞显之兄弟的文雅风流不同,凌玄白的五官线条格外硬朗。
他的眉毛又黑又直,斜飞入鬓;眼神也不是虞显之那种温柔蕴藉,而是深邃犀利。鼻梁高挺,嘴唇微薄。
总体来说,定南王凌玄白身上散发着与整个京城权贵圈格格不入的锐利锋芒。
他就像是一柄利剑,令人感觉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凌玄白穿着标志着王爷身份的江水海牙蟒袍,带着束发金冠,向着虞夫人举手道:“本王不请
自来,希望夫人不要怪罪。”
虞夫人上前行礼道:“王爷光降,蓬荜生辉。只是之前不知道王爷要来,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虞夫人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心中不满,也只能在言语中稍作表示。
可是凌玄白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听懂她的话一样,让她倍感无力。
虞夫人只能在心中想道:南方蛮夷,果然是不懂礼节,不知委婉为何物。当初文柔公主在京城时,在皇室中也是以温柔知礼而闻名,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不管她如何腹诽,也只能让儿子们上前将定南王迎到花厅中,在屏风后另外设了上座。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花厅终于归于平静,门口的司仪终于放声叫道:“吉时已至,有请云大小姐!”
丝竹声再次响起,两个丫环搀扶着云紫鸾,缓缓从花厅入口走了进来。
云紫鸾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挽成了高高的元宝髻,发髻上簪着珠玉相间的钗钿。额前的头发剪成了稍短的齐刘海,两鬓垂下两绺发丝,衬得肌肤益发晶莹雪白。
原本就精致的五官经过巧手修饰之后,更是达到了十分的美貌。
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每次转动,仿佛都能听到水波流转的声音。花瓣一样的双唇涂了胭脂,诱人得让
人难以移开目光。
观礼的夫人小姐们都不由啧啧称赞,更有一些见过裴如兰的夫人们开始唏嘘起来,想起当初名满京城、风华绝代的女子,一个红颜薄命的女子。
“哎,这么多年了,竟是从没见过能够胜过裴如兰的女子,如今却是她的女儿风采更胜其母啊。”一位夫人感慨道。
云紫鸾莲步姗姗,从花厅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身上的轻纱随着她的步伐,闪烁着明明暗暗的星光——居然是星光纱,天泰朝每年只能制出数匹,多半都进贡到了皇宫大内。
一些权贵之家偶然得到,往往都是收藏在最珍贵的库房之中,等到家中最娇贵的女儿及笄或者成婚时才会拿出使用。
虞夫人能够将星光纱用来给云紫鸾做衣服,再次证明了她对于这个干女儿的重视。
然而世间从来不缺乏眼尖的人,很快就有人再次发现了云紫鸾衣裙上隐藏的信息。
“那裙摆上的缠枝花鸟看起来颇有意境,不像是绣娘的手笔。”
大家的眼睛集中到了云紫鸾的裙摆上。
确实,虽然是常见的缠枝花纹和花鸟图案的搭配,但是笔法的流畅生动、花鸟的神态气韵,都不是一般绣娘所画的花样所能比拟的。
“呀,我看却是虞状元的真迹。”一句话提醒了尚在猜测的众人。
这些夫人虽然是女子,但是大半也都是出身世家公侯,眼光是有的。一时间纷纷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虞显之少年成名,不仅仅是因为他中了状元,而是因为他从小聪颖,才华出众。
他最有名的就是书画双绝,但是因为他出身高贵,并不以此为生,所以流落在外的作品并不多。很多喜欢他作品的人高价求购而不得。
在座的各位夫人和虞家交往较多,对于虞显之的画风也比较熟悉,很快就辨认出了云紫鸾裙摆上的缠枝花鸟图案竟然是虞显之亲笔所绘。
这说明什么?说明虞显之对于这个前任未婚妻并不讨厌,两人的退婚确实是情势所逼。
虞三娘的脸上带着笑容,仿佛很为云紫鸾欣喜。只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