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贰年,株冶进出口公司以每月2500美元的租金,从交易所租用了期货交易终端机一台,然后边学习边交易。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由于该厂交易员对境外期货业务和风险缺乏了解,预期的盈利并未实现,反而“屡战屡败”。
而且,他们还有一种“屡败屡战”,毫不气馁,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精神,简直头铁的一批。
截止到玖肆年五月,株冶及其进出口公司在航康新盛业有限公司、航康金群发展有限公司、倭国金友株式会社、东方鑫源铅锌公司,及中国际期货有限公司等,期货经纪公司的交易席位进行的期货交易,均造成亏损。
粗略计算,各种交易户头累计达1500多万美元,折合人民币128亿元。
其中,株洲户头亏损400多万美元,进出口公司户头亏损1140多万美元。
这可是玖肆年的1500万美元,不是2024年的。可以说,他们刚一进入期货市场,就被人狠狠的上了一课,被人给狠狠咬了一口。
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关方面自然是看到了,所以,还特别为此发布了一份“通知”:关于坚决制止期货市场盲目发展若干意见请示的通知。
按说有关方面都发话了,你应该知难而退了吧?人家就不,反而还加大了投资、交易力度!
他们在未经主管部门批准,也不进行报批的情况下,继续私下里在国际期货市场进行交易,并且还擅自扩大了交易量。
甚至包括株冶厂长、副厂长等在内的一些管理人员,在公户之外,还私自开设了大量的个户,自己玩儿期货交易。
当然,玩儿的也是他们自己的这家企业,“做熟不做生”嘛!
只是吧,他们依然是“屡战屡败”,从1994年5月至1996年8月,株冶在国际期货交易市场上的损失,共计超过了4764多万美元,折合人民币395亿元。
按说,这次他们该吸取教训、该收手了吧?
开什么玩笑,咱们的一些干部,是敢想、敢干,胆子还是很大滴。
收手?怎么可能,必须继续玩儿,还得玩儿的更大才过瘾,反正损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玖柒年六月,人家光锌锭合约,就卖出了四十五万吨,要知道,株冶厂此时的全年总产量,也不过才三十万吨,严重超出了该厂自身的生产能力。
最为紧迫的是,他们的交割时间就在接下来的,七、八、九这三个月里。
就问,交割时间到期,他们拿什么交货吧!
国际资本们玩儿这个都玩儿成精了,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痛宰肥羊的好机会呢。
于是,西方各国的资本纷纷入场,调集巨额资金买进锌期货合约,并频繁炒作锌现货短缺的消息。
在国际炒家的“拉抬”下,锌期货价格从1997年初的每吨1100美元,上涨至6月的每吨1690美元,不到半年暴涨了50。
国内有关部门也发现了,国际金属期货交易市场上的不正常,立刻要求国内相关企业,报告卖出锌期货的情况。
但株冶,竟然选择了隐匿不报。
主管部门怒了,责成他们马上查清交易数量,然后进京当面汇报。
都这样了,株冶还不说实话呢,最后只报了个十七万吨糊弄事。
有关部门一看,“哦,才这么点”,这对于年产量三十万吨的株冶来说,也不算个什么事。
因此,有关部门就责成有色金属进出口公司,按照株冶上报的、十七万吨的锌期货合约头寸,进行了预案调整。
这特么的,就因为株冶撒谎,他们自己作死不算,结果连带着国家也给一起坑了进去!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在交割日期临近时,国际期货交易市场上的锌期货,已经涨到了1800多美元一吨。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按照现价交割,那株冶在每吨锌锭的损失上,将会高达七百多美元。
四十五万吨,那就是三亿多美元,换成人民币就是二十五个多亿,他们拿什么来赔?
此时的株冶,对于即将交割的期货合约,已无力追加保证金,面临着爆仓,进而破产的危险。
这会儿,他们终于慌了!
株冶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会儿也不敢再隐瞒了,着急忙慌的进京,向有色总公司进行汇报,请求支援。
有关方面在得知他们的所作所为之后,震惊之余,差点被气得吐血。
铁总亲自做出批示,责令相关方面组织中银、有色总公司、国储局全力出手,帮着株冶解决这次的危机。
要收拾这些混蛋,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如何将损失降至最低,才是最当前的要务。
在相关部门的全力支持下,株冶才得以筹集资金,以每吨损失六百多美元的代价,高价赎回了自己的空头合约2548万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