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绽推着推车走在商场里,从货架上拿了一袋味精,很多年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像现今这般,同千千万万个平凡质朴的家庭主妇一样,在临近傍晚时来采购食物,为自己的亲人亲手做一桌饭菜。因为这种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总让她觉得很遥远,亲人是每个人共同拥有的,但于她而言,在自己在意的人相继死去之后,跟自己关系最近的父亲与一个素昧平生的路人并无二致。
一个人如果天生被浓浓的爱包围着,那么其实她可以不用飞的那么高那么累,可如果一个人自成一座孤独,长久以来鲜少有人关爱,她也只能通过不断地攀爬来麻痹自己的精神了。
邮件发过去之后欧文分校的校长果不其然亲自打来了电话,ethel是个惜才之人,从不以年龄和资历论英雄,她看重的是路西绽身上所具备的潜力,也自信路西绽的存在能够为欧文的发展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carole,你变了。”
末尾,ethel这样对她说。第一次见路西绽的时候,她利如刀锋的眉眼令ethel惊叹,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她漠然,她聪明,她为了追求真理可以奋不顾身,这真是ethel所一直推崇的治学和育人理念,而这种理念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ethel印象里的路西绽求知若渴,仿佛这世间除了真理和知识以外没有什么能扰乱她的心绪,她是真正为了知识而活的人。
可现在不同了,在遇见乔倚夏之后,知识再也不是她人生的最高追求。同乔倚夏相比,任何人事,都不再具备排在首位的资格。
“不过,你的这种改变,使我真正为你开心。下次见面时,我想我会看见一个,笑容满面的carole。”
想起ethel的这句话,路西绽将手中的调料包扔进推车里,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爱情和亲情,曾是路西绽所不敢奢望的事情,如果说与乔倚夏的结合是命定的缘分,那么孟流琛的出现,一定是一份意外的惊喜。还好,他没有被自己的故作清高所击退,还好,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来到她的身边,让她可以重新享受亲情所带来的温暖。
她手中提着购物袋,步伐轻快而自在。
“好久不见,西绽。”
她的声音像划破静谧天空的流星,嘴角的微笑同大红色的口红相得益彰,长头发高高盘起来,她挡在路西绽的身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贺兰秋白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走到柜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不由分说地帮她结了账,路西绽站在原地,慢慢握紧了拳头。贺兰秋白回过身子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提着袋子:“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还是说,我的出现,让你觉得很意外?”
见路西绽不说话,她噗嗤笑出来,美丽却诡异:“国外自是百般好,可终归比不得自己的家乡好。更何况,我实在是想念你。你不用害怕或者担心什么,我只是恰巧出来买东西,又恰巧遇着了你,仅此而已。不过看样子你现在过的还不错,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说罢,贺兰秋白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购物袋挂到她的食指上,转身欲要离开。
“大嫂。”贺兰秋白回过身子,饶有兴致似笑非笑地看着漂亮依旧的路西绽,“如果可以,我愿以我之命,换你二人白头到老。但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可以重新来过的。”
贺兰秋白淡淡一笑,未置一词,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同地板碰撞出哒哒的声响。她就像这冬日里笔挺的大树,虽百折不挠地挺立着,却逃不过落叶的宿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路西绽紧紧攥着购物袋,心如浪滚。这种被歉疚和忧虑所缠绕的心情,愈演愈烈。她若是可以没有那么了解贺兰秋白就好了。若是这份歉疚和忧虑可以不同时存在就好了。
从孟流琛家里离开之后,路西绽和乔倚夏一起回了家,在车上,路西绽将贾舞一案的最新进展告诉了乔倚夏,这些天来,她一面要查乔倚辉的案子,一面还要设想贾舞被绑架的各种可能性,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依着她的身体素质来说,确实有些承受不住了,这个时候,她需要乔倚夏在她的身边,给她力量,在适当的时候拉她一把。
“苍苍,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怀疑,绑架贾舞的人跟她有宿怨,所以一直在寻找适当的时机下手?”
“嗯,这只是一种相对而言比较大的可能,我也无法完全确认。”
乔倚夏转动着方向盘,说道:“你的猜测的确很有道理,排除‘纯属意外’的情况不谈,这个人跟贾舞一定存在某种联系,并且很了解贾舞的家庭背景,保镖随行不是一件特别容易被察觉的事情,他们通常行事低调,普通的老百姓是不容易发现他们的存在的。一方面,绑匪没有在保镖随行的时候下手,说明他相当了解贾富对贾舞的保护程度。另一方面,他很了解贾舞的行踪,或者说,他很了解贾舞跟苏陈之间的事。”
“不错。”这就是路西绽让重案组成员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