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倚夏醒得很早,由于江夏戈不久便要出国,她希望能够尽快同这起案件中的人建立起联系,待她回国之后,让方恬之死水落石出,兑现她当初的承诺。
这件事情拖得越久,曝光之后对承淮的影响就更加恶劣,身为一个生意人,江夏戈对个中道理再清楚不过,所以这次去方恬家她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纵然方恬的后母依然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她也多是容忍和沉默。
后来江夏戈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事情要马上回公司处理,有任何事情乔倚夏都可以替她做主。方恬的后母见对方少了一个人,只剩下一个势单力薄的乔倚夏,蛮横劲又多了几分。她看起来,似乎丝毫不为继女的离世而难过,心中只关心她能从中捞到多少好处。
不可否认,这等女人着实令人作呕,但能把自己的真实欲望如此直白,不加掩饰的表达出来的人,往往又是与案子关联性最弱的。
“你们最早发现方恬出事,大概是在什么时候?”乔倚夏问道。
“记不清楚了……”女人抱着胳膊说道,“大概,是大年二十九下午的时候吧,谁知道这丫头又犯了什么神经,自从她出了那事之后,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哎哟,别说她了,我们这些家属也跟着丢人,你都不知道,当年刚出事儿那会儿,我跟我家老方见到街坊邻里都恨不得绕着道走……”
女儿出事,家中亲人不是关怀和安慰,而是嘲讽和不理解,饶是内心再强大的人,恐怕也很难找到乐观生活的理由,更何况,方恬曾生活在云端上,被一众粉丝热情追捧,地平线对普通人来说是生活的归属地,可对她来说,跟地狱没什么分别。
乔倚夏走进方恬的房间,床头柜上和书桌上都摆放着她的照片,镜框里的她笑得很甜美,张扬着自信的美丽。
很明显,这已经跟最初方恬自杀时的现场大相径庭的,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一定是被打扫过了。
“不过,乔小姐啊,你们承淮到底能出多少钱?我们可没有时间跟你们磨叽。”
女人此刻一副乡野村妇的恶俗嘴脸,让乔倚夏胃液泛酸,她走到女人跟前,冰冷的表情让女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乔倚夏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承淮一分钱也不会出。”
若是之前,女人听到这种话指定会大肆撒泼,可不知怎地,乔倚夏的气场让她有些害怕,明明是年龄可以做她女儿的女孩,却让她这个年逾五十的妇女不寒而栗。她乖乖地闭了嘴,绝口不提钱的事情,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乔倚夏。
江夏戈提供的资料中说,方恬在淡出娱乐圈之后并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脏活累活她干不得,可去别的娱乐公司又没有人敢接她这块烫手的山芋,刚开始她还能靠着她这些年攒的钱逍遥地过日子,到了后来积蓄挥霍完了,一度沦落到了去典当行买金银珠宝,在网上买名牌衣服的境地。
“方恬在出事之前,有跟什么奇怪的人往来吗?”
女人撇撇嘴:“我看啊,她根本是每天都在跟奇奇怪怪的人往来,之前她演电影的时候,交过一个挺不错的男朋友,那男的是个小白脸,方恬本来打算购置一处房产出去住的,这不,马上就出事了,出事儿了以后吧,她那小男朋友就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出现过。这些年啊,她经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服药自杀多会让人联想到感情受挫,但方恬的后母既然说,方恬跟许多男人厮混在一起,足以见得在之前的恋爱失败之后,她便不再对爱情付出真心,反倒是以一种玩乐的方式释放自己的压抑,如此看来,是不太可能为此轻生的。
“那一天,你们在哪里?家里就只有方恬一个人么?”
“我跟我家老方出去置办年货去了,家里就她,还有我儿子强强。”
方强今年只有十六岁,还在念高中,虽然年幼,可却有一种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成熟,那一双眸子就像是染了墨一样,黑不见底,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乔倚夏,一动不动。
“二十九日下午,你一直在卧室里?”
男孩点点头。
“那你有听过什么奇怪的声音么?”
男孩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上的死皮:“没有。但是那一天,家里应该来过人。”那一天下午他在卧室里写寒假作业,并没有注意屋外的事情,只是隐约听到有敲门声,很快就没有了,他想应该是方恬开了门,便没有在意,塞上了耳塞继续写作业。方强学习成绩很好,写作业时注意力比较集中,不喜欢被打扰。
“所以,一直到父母回来,你都没有离开过你的房间。”
方强再次点点头。
方恬的死一定跟这个她死前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有着某种联系,而问题的关键是,方恬已死,方强又一问三不知,没有人知道那天来方家的人究竟是谁。
乔倚夏起身走到方恬的书桌前,拉开了抽屉,里面满满都是娱乐杂志以及报纸,按照日期排列地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