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桉的记忆,应倪只有这些,再搜刮,也找不出任何其他的画面。
包括罗瓒提起的,为了余柏松把陈桉锁进器材室的事。
回头想想,自家里发生变故以来,她的记性逐年变差,潜意识遗忘和以前有关的人和事。陈桉作为比角落里的灰尘还不起眼的存在,应倪能想起成人礼的事,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话说回来。
应倪是真可惜那双鞋。
限量版aj,大热联名款,当年买成小四位数,现在估计得一万起步。
应倪想着,打开手机凭着残存的记忆在购物网站上搜索。果不其然,有不少人在求购这双鞋。
开价最低三万五,应倪攥着手机倒吸口气。
“咝……”
能不能让他还来?
念头虽然冒得快,但一点也不现实。
这么多年过去,就算陈桉没穿,估计也早扔了。
-
周末飞速过去。
星期四的晚上,应倪喝了瓶快过期的酸奶,半夜上吐下泻,挨到天蒙蒙亮才小眯了一会儿。
她原本打算请一整天,但华兴要扣当天工资,且当月没有全勤,挣扎片刻,咬着牙从床上跳了起来。
华兴打卡严格,晚到半个小时,工位上已经坐满了人,放眼望去,大家埋头工作。
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明显气氛压抑。
整个部门,几十平的空间,像笼罩在层层叠障的乌云之下。
估计是有新的考核任务,或者无薪加班。
应倪虽然也垮着脸,内心早已麻木了,她放下包后,去茶水间接热水吃药。
端着杯子往工位走时,小文抬头看了她好几次,对面的几个同事也不经意地用余光瞟来。
给人一种,他们在关注自己的错觉。
应倪不动神色地继续走,心想今早出门太急,不会是衣服穿反了吧?
趁大家没有看过来,她迅速垂眼。
衣服很漂亮,穿得也好好的,拉链没松。
应倪轻松坐下,杯子刚放稳,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响。
非常急促。
应倪回头的瞬间,一个黑影砸了过来。纸张的边角从下颚处划过,皮肤被刮得火辣辣的疼。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主管鼻孔朝天,黑着脸指着她吼:“看看你干得好事!”
应倪足足楞了两秒,弯腰捞起落在地上的文件。
“光长了张好脸有什么用,你个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都干不好!”
“要不是对面公司是个新人,这两百万就没了!”
她越说越气,声音越来越尖锐,像有针在不停地刺扎应倪的耳膜。
“什么蠢货!”
不识数是不是?!”
“干得了干,干不了走人!!”
主管一通骂完,甩袖离开。
应倪仍埋着头看文件。
小文凑过来安慰:“没事吧?”
应倪不吭声,视线落在一串数字上。
“你来之前,总经理去了孙主管办公室,骂得好难听,所有人都听见了,孙主管她——”
没等小文说完,应倪“啪”的一声,合上文件起身。
单子金额少打了个零,两百万变成了二十万,如果按这个单子成交,公司将亏损一百八十万。
工作上出现重大失误被骂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问题是——
这张单子不是她负责。
应倪环顾一圈,火气压了又压,“乔娟呢?”
周遭鸦雀无声。
有的把她望着看猴戏,有的漠然待之事不关己。
小文扯了扯她的衣摆,小声说:“不知道去哪儿了,刚刚还在。”
赵组长走过来,“你找她干什么,有事和我说。”
应倪视线掠过他,往主管办公室的方向去。赵组长快几步走到前面,拦住她,下巴往外抬,像是怕引起躁动而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们过去说。”
工位外面是一条窄而长的过道,采光不好,整个通道淹没在黑暗里。
应倪背光站着,赵组长解释:
“乔娟的工作默认大家帮忙。”
“谁完成的谁负责。”
应倪嘴角扬起讥讽:“我没帮忙。”
赵组长叹口气,对乔娟感到无奈,也对她感到无奈,“她扔给你,就是你的事。”
应倪冷笑一声,觉得和他没什么好说的,转身要走。
赵组长叫住她:“这事确实是乔娟的失误,但你找主管没用,别说主管了,你找经理都不顶事,你以为他们不知道?”
应倪停脚,但没回头。
赵组长顿了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