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靳贤不过是个女婿,杀杀岳丈,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问题就是,为什么啊?
想知道为什么,还是要亲眼确认一番。
苏露青回府来换衣服。
肩上的伤一直没来得及处理,贴着里衣的地方磨着厉害,稍稍一碰,就引出一阵刺痛。
之前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因着牵扯,感觉到这股刺痛愈发明显,想来是被井沿儿磕得不轻,也许已经磕破了皮。
跟着想起昨夜井边的惊险。
她小心剥着衣领,在心中暗忖:
凶手通常喜欢回到案发之地,查看周围的反应,但昨晚那人出现在枯井边时,屈府早已因为大火夷为平地,全府上下找不出一个活的东西。
如果那人想观察周围的反应,只能寄希望于鬼魂现世,这显然不像。
之后那人在发现她时,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想要连她一起灭口,这一点,也很不寻常。
倒好像,井底有秘密。他想隐藏的,是那个秘密。枯井中的那具尸身,她已经仔细查过,除了面容模糊,身份不明,其它并无异样。
难道此人要隐藏的秘密,是尸身本身?
这个想法一出,又立即被她否认。
不像。
里衣解开,后肩与里衣相接的地方有明显的迟滞,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
她用力扯了一下,痛意加剧。
回头去看,果然隐约看到衣上染到的一点血痕。她心心中因此烦躁起来,走到梳妆台边,背对着镜子,仔细查看。
后肩赫然有长长一条血痕,伤处因为不曾及时处理,还有些胀热。
她皱一皱眉,指尖蘸了些伤药,对照着镜子里反射的影子,涂抹在伤口上。
正忙着,忽听门声响起,猜着是女官贺兰枫。“东西放到外间。”
她匆忙吩咐一声,继续去涂药。
然而外间响起的是秦淮舟的声音,“你放了什么东西?”
她略感诧异,手上动作稍停,然后继续上药,“大理寺不是刚移交来案子,你突然到这里做什么?”“我来……
声音忽然停了停,有脚步声在帘子后面顿住。大概是要走进来时,看到了里面的情形,打算回避。“有事?"她看过去。
帘子后映出一道挺拔背影,秦淮舟转身背对着里间,“你当真还要去靳府?”
她了然笑笑,原来是为这个。
“我去不去靳府,和你回来有什么关系?"她看着那道身影,“难不成,你还真是专门为这件事回来的?”秦淮舟缓声道,“屈府才出了事,靳贤又因屈府之事而伤,这等时候,最是劳心伤神,若是贸然再受刺激,他恐怕会失心疯。”
“所以呢?“苏露青转头看去的时候动作大了些,扯到伤处,轻嘶出一声。
缓了缓,才接着向外间道,“你打算拦我?”拦,也要看拦不拦得住她。
外间的人沉默了片刻,似是下定决心,“……你若非去不可,我与你同去。”
“哦,原来还是决定去趁人之危啊。"她把他在井下义正言辞说过的话,重复给他。
似是听到秦淮舟深吸一口气,“于屈府之案而言,此人很重要,不可出任何闪失。”
啧,他这是多怕她抢占先机,才说服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
她活动了活动举得发酸的胳膊,“既然你要同去,不如先帮我个忙?”
“什么忙?”
她转身坐到桌边,“进来,帮我上药。”
似乎有什么凝滞片刻。
半响,帘子被人从外面掀起,秦淮舟缓步走进来。目不斜视,拿过药罐,拈着棉签挑起一抹药膏,涂在那条长长的血痕上。
不过涂药的力道似乎重了些,身前的人下意识向前躲过。
………抱歉。”
他重新调整力道,之前太过直挺的架势也改为微微躬身,距离上免不了又与她贴近。
鼻端萦绕一缕药香,被屋内暖意烘得更热。苏露青感觉到他的呼吸,轻缓又克制的,带着热意,扑在两肩。
这次涂药的力道还算不错,不像刚刚,生硬的像拿着匕首。
似是觉得应该有些什么来转移太过安静的注意力,秦淮舟开始用最得心应手的案子做话题,
“枯井周围我已经让人查看过,只有那一处有血迹,我想,此人应该是在那里行凶,然后将尸体拖入枯井,毁尸灭迹。”
“府中其它几口井也已查过,一切如常。你的判断没错,若枯井中那具尸体是屈靖扬,此时尽快从靳贤口中得知,府中那日是否发生过异样之事,据此加快排查,时间正合适。”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也会随着过近的距离,萦绕在她耳侧。
她回头看去一眼,秦淮舟在她身后,微低着头,垂眸,睫羽随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