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又要什么?”秦淮舟谨慎道,“手令已经给过你了,一般处所,你都可以进。”
“何必这么紧张呢,我要的东西,不需要惊动什么人,只需要你点头就行。”
“你且先说来。”
“那天晚上,你也拿走了不少何璞的信件,想来已经从里面知道不少东西了,我就要这些东西。”
“苏探事这是打算假公济私?”
苏露青往旁边看去一眼,“或者,我觉得田三这个人身上还有很多可挖掘处,留在你那儿,浪费了,不如交给我?”
这个套路,秦淮舟再熟悉不过。
又是二选一。
又是“用刑不保证是不是屈打成招”和“借物证一观大家相安无事”之间二选一。
而且……
想到上一个何玉在乌衣巷地牢里身亡的事,他可不希望,自己仅存的一个可能的人证也折进去。
左右那些信件文书他已经过目不忘,若她能借此再寻到些线索,也算是立功一件。
缓缓点头,“那便依你,东西都在……”
他原本想说都在书案上,话到嘴边,忽地改口,“我会叫尹唯整理好了,送去给你。”
……
日头又近黄昏。
冬日天短,一过申时,太阳西斜的速度便愈发的快。
西市渡口处的船只走漕渠加紧卸下最后一船货,长工的号子喊得格外卖力,借着夕阳余晖,船上货物很快就被卸空。
忽然,有人指着渡口不远处飘着的东西,疑惑地问,“那是谁家的货掉进水里去了?”
众人七手八脚拿长杆把那东西挑近岸。
离着最近,正打算伸手去捞的阿五,猛地怪叫一声,“人!是人!”
一瞬间,渡口附近炸开了锅。
“是个死人!!”
“死人啦!”
西市渡口日落时分发现一具女尸,消息传的速度飞快,外面早已是一片沸沸扬扬。
同样沸沸扬扬的,还有鸿胪客馆内,秦淮舟暂时下榻的厢房。
“……屈县令的意思是,有人假托大理寺的名义,公然从贵县衙署带走女尸,妨碍县衙办案?”
秦淮舟问完话,就见对面的屈靖扬面若苦瓜,朝他拱拱手,沉声回道:
“此案发生在长安县辖区之内,论理,辖区出事,该是辖区衙署受理;
若干系重大,再向上报京兆府,由京兆府定夺。
否则,受理流程混乱,延误最佳时机,再惹来误会,被计入吏部评判计簿——
不光是本县难逃其咎,便是京兆府……也会无端卷入是非!”
的确如此,秦淮舟点点头,表示理解。
“所以……下官听闻来者打着大理寺的旗号,强行带走要案尸身,疑心有人妨碍公务,更担心因此牵连到大理卿。
还望大理卿体恤下官,允下官带回那具尸身,尽早查明原委,为其沉冤昭雪!”
秦淮舟搭在案上的手微微屈起,指尖几不可查的轻敲了敲。
头疼。
不用猜也知道这打着大理寺旗号“强抢”女尸的人是谁。
也知道长安县衙被这么抢走一个案子,放眼整个朝堂都是史无前例。
只是眼下鸿胪客馆使臣遇害一案迫在眉睫,那女尸很可能是勘破案情的关键,交……自然是不能交出去。
但,不交,岂不显得他大理寺也和乌衣巷一起同流合污了?
……她还真爱给他出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