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伯娘闻言看了一下手中的火钳,赶紧丢在地上,满脸赔笑地说,我说一大早是哪个贵客来了呢!
原来是罗师傅啊!
她赶紧在自己的围腰上擦了擦手,就去堂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说,哎呀!罗师傅,你这可是稀客!这怕是有几十年都没有打过照面了吧!快坐快坐!
她一边热情地招呼罗有福坐下,一边拿眼睛瞅了一眼还气呼呼站在那里的杨忠诚说,你还站在那里干啥?还不赶紧给罗师傅找烟泡茶去?
杨忠诚极不情愿地把耙子往地上一丢,满脸不悦地转身进屋去找香烟,泡热茶去了。
罗有福见这种情况,犹豫了一下,也就坐下了。
他依然板着脸,端坐在椅子上,岔开二条腿,掏出一撮烟丝,烧着烟锅,把那杆长烟枪在嘴上“吧嗒、吧嗒”。
他不相信杨忠诚的话,又问曹家伯娘说你家城娃子到底在家不在家?
曹家伯娘说当真不在家,一大早被她差到官坪合作社去买东西去了。
罗有福说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曹家伯娘说我看你要是有啥事就直接给我说算了!你也知道我们家城娃子的德性,他这一出门,不到天黑他就不得回来。
罗有福心想你这个当妈的算是说了一句实话。
他又想,万一李精诚大晚上才回,自己岂不是要等一天?但如果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又白来了一趟?
想到这儿,他便清了清嗓子,拒绝了杨忠诚递过来的纸烟和热气腾腾的茶,把李精诚和罗曼柔在官坪小学看电影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个大概。
当然他没有说是罗曼柔自己说她是李精诚的女朋友。
而是说李精诚大言不惭地给乡亲们说他是罗曼柔的男朋友。
杨忠诚和曹家伯娘像是在听传奇故事一般,但一联想到李精诚这几天的反常表现,他们觉得罗有福所讲的八成是真的。
罗有福讲完这件事情后,就气愤填膺地说,我们家幺女子清清白白,刚一回来就倒了八辈子的霉,遇到了你们家城娃子。
她一个没有出嫁的姑娘,稀里糊涂就成了你们家城娃子的女朋友,现在整个浜子,甚至于整个村还有咱三姓寨乡都在传这件事。
我们幺女子这么好的名声算是被你家城娃子毁了!
你们说该怎么办?!
杨忠诚听完这席话后,心里乐开了花。暗自想这狗日的城娃子,这次算是给你老子出了一口恶气了。
但他嘴里却对罗有福说,我们家城娃子的秉性我清楚,他不可能说出这句话。
再说了,你啥时候冒出来一个什么三女儿?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罗有福气呼呼地说我还冤枉了你不成?我有没有三女儿难不成还要向你汇报?你是谁呀?你是计生干部么?
一口气回呛了一大堆话,呛得杨忠诚哑口无言。
曹家伯娘不想让矛盾升级,就假意吵杨忠诚,说你不会说话你就闭上你那张臭嘴!
转头又对罗有福说罗师傅,罗大哥,你说的这个事情我算是听明白了。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幺女子也有二十多岁了吧?我们家城娃子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大人了,他们想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他们都可以自己承担责任了是不?
罗有福没有说话。
曹家伯娘接着说,罗大哥,我们都是半截入土了的人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哪还能管得了这么多?
罗有福听出来了,这是让他撒手不管,任由他李精诚和罗曼柔尽情折腾了!
他大声回驳到,她曹家婶子,你管不管我不管,但我只要是还有口气在,我就得管!
你们家城娃子胡说八道这件事,往轻里说,是他轻浮浪荡,不知羞耻;往重了说,那是你杨家缺乏教育,是没家教,没教养,品德败坏,人品差!
他激动地把烟嘴从嘴里挪开,身体前倾,挥着手,用他那根被旱烟熏得黄亮亮的右手食指对着天空猛烈地点击着。
再说严重一些,城娃子这就是在造谣、在诽谤!是用语言耍流氓!他这就是犯法!是要坐牢的!
他越来越激动,态度很强硬。
杨忠诚听不下去了,把手里端着的那一洋瓷缸子新泡的茶“哗啦”一下就泼在地上,大声怼着说,犯法不犯法由你罗老汉说了算啊?你他妈是法官啊?
我儿子犯了王法 自有国家来管制他!你怎么着你还想来执法啊?!
曹家伯娘没有吱声,她本来想以礼相待,却没有想到罗有福有些蛮横不讲理。现在杨忠诚这样说她觉得很合理。
罗有福也不管那么多了,他脸红耳赤地继续争论道,你杨忠诚若是不管教,不妥善处理这件事情,我就是倾家荡产,我就是告到北京天安门,我也要把你李精诚送进去关几天!
他又猛吸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