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去内罗毕,还是原来的那辆小面包车,还是原来的那个司机,还是放着同样的广播金曲,只是换了一位同伴。
秦寄和司机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还抛一个引子递给江霁晗,“江医生,这阵子又到动物大迁徙的时候了,你要去看看吗?”
说起这个,昨晚的对话又在他脑海中重现,他其实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却很想去走一遍薛楹走过的路,思及此,他只是说:“有时间会去看看的。”
秦寄眯着眼回忆着,“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去看过动物大迁徙了。上一次还是和薛楹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一对来自香港的新婚夫妻。原本还以为这趟导游应该是个大单,没想到薛楹居然还跟我讲价,我看她穿着打扮也不像没钱的小姑娘,一张嘴就要把我的导游费对半砍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江霁晗低头笑,“大概是国人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吧。”
秦寄的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了,滔滔不绝,“结果那次出行还特别倒霉,先是车轮胎被修理工故意放气讹钱,后面薛楹还摔了一跤,搞得最后都没收她导游费。亏死。”
薛楹口中的“免费导游”原来是这样一回事,但江霁晗更关心的是她为什么受伤?
“在公路上,车子被犀牛撞了,她下车检查,一脚踩空,脚崴了,膝盖也摔得很严重。”秦寄尽量简化当时的场景,想了想还是把真实情况如实告知江霁晗,“其实摔这一跤也还好,都是皮外伤。最危险的是被几只犀牛包围,一直用角来攻击我们的车子,我那辆皮卡都被它们戳出了一好多个洞。讲道理,我在非洲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江霁晗的脸色悠悠转冷,他看过不少犀牛袭击人类的新闻,如果不是发生在薛楹身上,他会觉得那些离他们很远。
“真的是生死就在车外的那些大家伙的一念之间,我们在车里被围了大概两个小时,期间车子就没停止过被顶撞,最后它们僵持到天快黑才离开。薛楹真的是胆子大的,那几只犀牛刚走,她就敢下去查看车子情况,然后一脚踩空,狠狠摔了一跤。”秦寄想起那时的场景就心有余悸,“我当时都被吓得腿软,哪能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胆子这么大,犀牛还没走远呢,她就敢推门下车了。”
江霁晗只是点头,没说话。薛楹有太多他不曾参与的过去,勇敢独立,自由如风,而他只能通过别人的口述知晓其中一二。
“我那时候就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收服薛楹这样胆大心细的姑娘,看到你我就明白了。”秦寄挂上笑意,“也就是你这样的人啊。”
江霁晗没笑,他轻声絮语,摇了摇头,并不认可他的说法。
“其实是薛楹收服了我。”
润物无声,消弭间隙。
在他们相处的无数个日夜中。
到了内罗毕,就是秦寄熟悉的地盘了,他带着江霁晗走街串巷。他在这边生活生活了快十年,边走边给他讲解着,“最近正赶上动物大迁徙,正是热闹的时候,游客正多,好多商户都出来摆摊了。”
“不过前面这条街,你还可以买点东西,这面都是本地的老商户了,不会贪图一时的利益。”他指了指前面那条街,“现在我们在的这条街,就算了。都是外地来的商户,为了赚快钱的,东西都不保真,你可千万小心点,别被骗。”
说着说着话,秦寄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左顾右盼,才发现江霁晗停在一个宝石摊前,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急忙忙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小声嘀咕,“我不是刚跟你说,这条街的东西不能买吗?”
他看着江霁晗手中的原矿石,连忙夺下放回摊前,“这种东西真假掺着卖的,里面门道多着去了,我们外行人搞不定这种东西的。别看了,别看了。”他瞥一眼商贩脸色,压低声音,“你要是想要这东西,回头我带你去找点野路子,保准比这个好。”
商贩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脸上巡回,脸上堆着笑,把那颗原矿石又送回了江霁晗手中,“这位客人已经付过钱了。”
“什么?”秦寄眼睛挣得很大,一把夺过江霁晗手里的原矿石,是颗蓝宝石,还未经过打磨处理,他皱紧眉头,“你这就已经买了?”
江霁晗点点头,秦寄倒吸一口气,“就这破原矿坦桑石?”
“老板说是马达加斯加蓝宝石。”江霁晗又看了看那纯粹的蓝色,温声回。
“他说是你就信?”秦寄可见不得友人在自己身边被骗,翻来覆去看那颗原矿石,那仅露出的一个平面,是深邃的烟蓝色,颜色纯正,净度也算高,带着优质的丝绒感,“你多少钱买点?”
江霁晗说了个数字,惊得秦寄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他再度拿起那颗原矿石,看看宝石又看看不明就里的江霁晗,后者活脱脱一个冤大头的形象,比那时刚入非洲的薛楹更冤大头。
“这也太贵了。”秦寄说,“而且只是原矿石,就卖这么贵,再打磨精琢后的宝石极有可能有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