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睿的语气极冷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必成的事实,没有任何跟他们商量的意思。
“就真的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嗯?”慕登勋摩挲着紫砂茶壶,苍眉微蹙。
这孩子的变化,已经超出所有的人预期,连他这个爷爷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陌生和无力。
现在的李修睿就像个绅士,进退有度,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我可以离开,如你们所愿地顶着李修睿的名字过一辈子,还不够?”李修睿淡然地反问道,“我只想带走属于我的人而已。你们觉得,那个人凭什么有资格顶着我的名字,跟我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他的记忆里,沈薇是属于他的,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可她已经嫁给星野了啊!”郭琴兰无力地靠着慕恩洪,痛苦地以手捂脸,泪水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淌。
慕恩洪发现自己除了抱紧她,给她支撑,竟然无能为力。
一屋子的人,除了老爷子,就这么痛苦地站着,相持着。
李修睿勾唇冷笑,明明他才是真正的慕星野,他们是哪里来的底气,这么理直气壮?
可到底是生养过自己的母亲,
他没有办法做到狠绝,只淡淡道:“我什么都可以放下,唯独阿薇不可以。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阿薇,没人真正在乎过我。所以,我也不惜要在乎你们任何人。”
果决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直扎进郭琴兰的心口,疼得她身体微颤。
她抹了把眼泪,茫然无助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儿子,“儿子,你就当是妈求求你,放过星野和沈薇好不好?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还有两个孩子,那个家真的不难散了。儿子,他们都是你血脉相连的至亲,你真的忍心吗?”
她一口一个儿子,叫得娴熟亲切,可每一声都像是刻在李修睿骨子里的紧箍咒。
李修睿看着郭琴兰,唇角的幅度更深,眼底却是看透人心的苍凉自嘲,“你当初硬生生拆散我和阿薇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问过自己忍不忍心?现在要拆散他们,你就不忍心了?凭什么所有的罪都要我来受?”
他的目光缓慢的、锐利的从慕恩洪脸上看到慕登勋身上,最后又回到郭琴兰脸上,“我不接受你们给我的安排。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带走阿薇,那我就只能搅得大家都不安宁。反
正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慕家的人了。”
最后一句,似自嘲、似轻叹。
慕登勋握住紫砂茶壶的手一紧,是有多深的绝望,才宁可背弃自己的姓氏,恨不得割肉还母,削骨还父?
郭琴兰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样绝情的话会从她最宝贝的儿子口中说出来。
李修睿站在那里,高昂着头,像是屹立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完全不将他们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不,你是慕家的人,你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郭琴兰痛到极点,咬紧牙关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在众人面前倒下。
两个孩子都是她的亲骨肉,同样的清冷、孤傲、睿智……
她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最好的形容词都用在他们身上,与他们相配的,也应该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可偏偏,他们都爱上了沈薇。
但这世上,沈薇只有一个,她顾着这个孩子,就顾不了那个孩子。
郭琴兰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收紧,眼里闪过不易觉察的狠厉,都怪沈薇,如果不是她这些年苦苦纠缠着星野,让星野也爱上她,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一个大胆
的念头在郭琴兰的脑海中蹦了出来,她要除掉沈薇,只有彻底解决掉这个红颜祸水,他们慕家就能重归平静,两个孩子也能真正做一对好兄弟。
和苑,二楼主卧外间。
沈薇端着热姜茶进门,就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
她看了看门边的温度显示器,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并没有任何问题。
慕星野已经脱掉羽绒外套,颀长的身体仰躺在沙发上,单手横在额头上遮住流泻而下的灯光。他的脸上有些发白,眉目紧锁间给人一种病态的无力感。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俊美的眉峰敛了敛,很快睁开眼来。
“感觉好点了吗?”沈薇走近,温声问。
慕星野的眼皮一直在跳,可他不能说。
他撑着身体从沙发上坐起来,按着太阳穴甩甩头,“没事,可能是刚才出去见了风,我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沈薇将姜汤递给他,“趁热喝,去寒。”
慕星野接过碗,垂下眼帘,轻声道谢。
不过是夫妻间最平常的举手之劳,他却像是受到莫大恩惠,看着他将辛辣刺鼻的姜水一饮而尽,沈薇莫名心酸。
热辣的姜汤入喉,慕星野原本就不安地心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