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先把羹吃了。”郭秀梅僵硬地扯着嘴角,拿过李修睿手中的护照,将莲子羹塞给他。
李修睿端着莲子羹,目光濯濯地看着郭秀梅,“吃了我们就出去?”
“你这孩子,怎么说风就是雨?又不是去后花园,那是说走就走的吗?”郭秀梅心虚,嗔怪地看他一眼,顺手将护照放回抽屉里,“这么大个人,还把房间弄得乱糟糟的,来,妈帮你收拾一下。”
这不是第一次郭秀梅顾左右而言他,而且她一拿就拿了那个装各种证件的抽屉。
李修睿放下莲子羹,按住她的手,“妈,我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的语气坚定,看似皮包骨头的手,力气极大。
郭秀梅只是稍微跟他做了下对抗,便觉得手背发疼发紧,只得败下阵来,“儿子,这是你的家,你不想在这儿待,想去哪儿啊?”
她不敢反对得太明显,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她想他也说不出什么出格的地方吧?
李修睿果然就像得到安慰,松开郭秀梅的手,但他并没有让郭秀梅把抽屉拿走,而是伸手在里面翻找,然后拿出一本签证亮给郭秀梅看,
“我想去这儿。”
郭秀梅看着那绿色的签证封面,整个人如遭雷击,握着抽屉的手一抖,“去那儿,为什么要去那儿?”
“虽然我们住在d国,可我们说的是z国的话,吃的是z国的餐,连家里新来的两个佣人,都是z国人。我总觉得,那里才是我生活过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这是第一次,郭秀梅在李修睿平和的表情中看到可以称为急切的表情,可她的心却像被千斤巨石压着,直坠入深渊。
“儿子啊,我们以前的确是z国人,但我们现在已经移民了。在你出生不久我们就移民了,所以你跟那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算回去,也找不到任何跟你有关的人和事。”郭秀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放下抽屉将那本签证从他手里拽了过去,“这本签证早就过期了,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现在好多国家开放了落地签,省事还方便。”
他可以去全世界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是这个地方。
李修睿重新将签证抢了过去,目光落在那薄薄的小本上,流露出深深的向往,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妈,我只想去这儿。就算我从
小移民,但我的容貌没有变,语言没有变,我骨子里就是个z国人。就算那里真的没有我生活过的痕迹,也许只要踏上那片土地,我的心就能静下来呢?”
郭秀梅掌心一空,面上的不耐便压不住,带着鱼尾纹的眼角染上焦躁,“儿子,那是不可能的。”
那个地方不会让他的心静下来,只会让他的心更乱,还会让整个慕星野、让沈薇、让郭琴兰,甚至整个慕家、c城都跟着翻天覆地的乱起来。
“妈,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李修睿语气淡淡,却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郭秀梅不得不放缓语气,“儿子,你听妈的话,办签证也需要时间,你要是真想出去散散心,妈陪你去个免签的国家。”
“不,我就想去这儿,只想去这儿。”李修睿握着护照的手用力,指骨泛白。
无论需要多少时间,他都要回到那里去!
郭秀梅被心头的大石压得喘不上气,好一会儿才嘴角微抽,“好,你先把羹喝了。妈去给你问问,这签证怎么换。”
她伸手想把抽屉里那些护照和身份证都拿走,李修睿却先她一步将那些东西都握在手里,“妈
,我是个成年人,这些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他不是在跟她商量,是通知她。
郭秀梅暗暗咬牙,挤出讪讪的笑意,“你大病初愈,妈不想你这么辛苦。”
“没关系。出院的时候,医生不是也说,让我多动动,走走以前的路,说不定会恢复得更快。”
他理据充分且态度始终平和,郭秀梅的话全被堵在喉咙里,最终只能无奈地叹气,“好。那你自己看看怎么弄,妈就不打扰你了。”
郭秀梅从他的卧室退出去,直奔自己的房间,关门落锁,然后拨通了郭琴兰的电话。
郭琴兰正在自己公司的办公室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事物,正忙得不可开交,看到郭秀梅的电话出现在屏幕上,心脏便条件反射地收紧。
自从她那天说了那些话后,郭秀梅就再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了。
“姐,怎么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
郭秀梅这段时间受到的惊吓比前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焦急中带着无可奈何的麻木,“修睿说他要回z国,而且态度很坚决。”
郭琴兰握着钢笔的手一哆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你想办法阻止他啊。”
“我
会尽量阻止他,但未必能拦得住。我是什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