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琴兰仍跪在床边,闻言扶着床沿的手蓦地抓紧,“沈薇还有个女儿?”
慕恩洪也有些不敢置信,“是、是我们星野的吗?”
慕登勋苍眉一凛,语气不怒自威,“干什么?你们这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又想对两个孩子的事情指手画脚了?搞出这么多事,都是你们俩的责任,心里没点数?”
刘成知道慕登勋顾及沈薇颜面,毕竟被强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少,连忙附和劝慰:“先生、太太,这是少爷少奶奶的决定,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只要他们过得好,你们就没必要再多想了。现在没什么事儿,比大家都好好的重要了吧?”
他这话,既说了慕星野和沈薇,也提点慕登勋的病情。
郭琴兰自知理亏,也不敢深问什么,只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家庭回归到正常,连忙低头认错,“是是,一家人好好的最重要。对不起,爸,我糊涂了。”
慕恩洪心里有愧,也跟着跪下来,“对不起,爸。是我不好,这么大年纪,还让您操心了。”
“行了。”慕登勋呼出口气,满布皱纹的脸上露出疲态,“国外那个孩子,你们一定全力救治,但这件事除了房间里这几个人知道
,对谁都不能再提。”
“星野和沈薇有了自己的家庭,两个孙子的身份再也不能有变化,不然咱们这个家就彻底乱了。到时候星野和沈薇好不了,昏迷的孙子也好不了,泽安和幺幺好不了,你们也别想好。”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弥补这两个孩子,打消他们的疑虑。什么时候他们彻底稳定下来,你们才能松口气,明白吗?”
“是是。爸,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沈薇,好好对她的女儿,把她当成我的亲孙女。”郭琴兰俯身给慕登勋磕头,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
慕登勋没有追究她的过错,将她撵出去,还给她弥补慕星野的机会,已经是大恩大德,她不该再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就够了。
听着郭琴兰抽噎的声音,慕恩洪眼眶跟着发酸,“爸,我以后也会对他们多关心,帮着他们照顾好两个孩子,好好弥补他们。”
“你只是弥补他们吗?”慕登勋睨他一眼,目光似有所指地落在郭琴兰身上。
慕恩洪循着他的目光落在郭琴兰身上,她俯身磕头便没再抬起来,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的后脑,看到她扎起的头发中露出的银发
,心像是被人什么撞了一下,倏然抽痛。
他俯身重重的给慕登勋磕了个头,郑重道:“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弥补孩子们,也会好好对琴兰。这些年,是我对不住她,让她独自背负两个孩子的安危,才做出这些错误的决定。”
郭琴兰哭到不能自抑,闻声身子一僵,缓缓抬头看向跪在旁边的慕恩洪,猩红的眼里都是不敢置信。
慕恩洪略带歉意,迎视着她的目光,轻轻道:“琴兰,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四目相接,郭琴兰伸手捂住嘴,瞬间泪崩。
慕登勋看着他们重归于好的架势,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心里欣慰,面上却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哭哭啼啼看着碍眼,赶紧滚。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带着礼物过去,把我的曾孙女给我接回来。”
“是。”
“是。”
郭琴兰和慕恩洪异口同声,说完又默契的给慕登勋磕了个头。
起身时,郭琴兰因为跪得太久腿有些发麻晃了一下,慕恩洪立刻伸手扶住她,直到走出病房,两个人的手也没在分开。
刘成看着两个人相互扶持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叹:“老爷子,这回什么事都清楚了。少
爷少奶奶和好,先生太太和好,您不但多了个孙子,还多了个曾孙女,总该放心了吧?”
“希望这次是真的雨过天晴了。”慕登勋卸下心中大石,“你去给顾亭山打个电话,我想尽快出院。你让他好好想个理由,记住,一定要合情合理,经得起推敲。”
其实经过入院前两天的换血治疗,慕登勋的身体情况就已经稳定,之所以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天,除了观察怕排异反应,主要也是为了解决家里的矛盾。
刘成见他苍眉舒展,脸上也淡出几分笑意,“好,我马上去办。”
翌日,慕登勋出院回到老宅,听佣人说郭琴兰和慕恩洪已经接了幺幺去和苑,便直接带着刘成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小女孩脆爽的声音和泽安咯咯的笑声,在深秋的凉风中让人从心底萌生出暖意。
和苑的大门没关,郭琴兰坐在沙发上,抱着泽安跟幺幺玩,看到慕登勋和刘成进来,先是愣了愣,接着便惊喜地起身相迎,“爸,您能出院了?您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们过去接您啊!”
她走出两步,似想起什么,顿住步子回身冲着幺幺招招手,“幺幺,快过来,来见见你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