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看着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很是感动,她指着一个名字,小声问慕星野:“叫泽安吧?”
“慕泽安,受慕家的恩泽庇佑一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好,就这个名字。”慕登勋越念叨越踏实,“行了。名字定下,我也就安心了。你们今天也累了,回和苑休息去吧!”
沈薇拉着慕登勋怀里的奶孩子的小手,轻声笑着:“泽安,泽安,恩泽庇佑,一生平安,泽安,你开心吗?是太爷爷帮你起的名字。”
孩子一蹬腿,众人都笑了。
……
星期天清晨,不到七点钟,太阳就已经爆发出它的威力,灼热的炙烤着大地。
慕星野刚抱着孩子站到树荫下,手机就在包里震动起来。
自从有了孩子,他的手机就长期处于静音模式。
他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摸出手机,看到是成姨的号码在屏幕上闪动,不觉眉头蹙起。
城郊别墅,二楼卧室,成姨心疼的用毛巾替幺幺做着物理降温。
打到第三遍,她才终于听到慕星野冰冷的声音。
“什么事?”
“先生,幺幺病了,你能过来看看她吗?”成姨的声音里带着祈求,“你已经很久没过来,幺幺很想你。
昨晚她发烧的时候,一直在叫你。”自车祸后,慕星野所有的心思都在沈薇和泽安身上,若不是今天成姨打来电话,他几乎要忘了别墅里还有两个不速之客。
“病了就吃药,我不是医生。”
他语气不耐,言落,就要挂电话。
家里常备的退烧药,成姨早就给幺幺喂过,可发烧的症状一直在反复。她觉得,这孩子一定是太想慕星野了。“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幺幺。可幺幺喜欢你,在她心里,你就是她的爸爸呀!她昨晚喊了你一晚上,声音都哑了。要不是这样,我也不敢打搅你。先生,你就当可怜可怜这孩子,过来看她一眼吧!”
脑海中那追在身后脆生生叫“爸爸”的小喇叭忽然变成嘶哑的破锣嗓,慕星野的头皮都绷紧了。
他低头看着襁褓中酣睡的泽安,小家伙已经褪去早产儿的红肉,变成软乎乎的白嫩,他的睫毛很长,像极了沈薇,也像极了幺幺。
慕星野想起幺幺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他,抱着大腿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粘。
原本清晨悦耳的蝉鸣鸟语,忽然变得聒噪不堪。
慕星野的眉头拧得更紧,“我抽空过去。”
他挂断电话,又在树荫下站了会儿,才把泽安送回沈薇身边。
沈薇昨晚喂了好几次奶,这会儿还在补觉,迷迷糊糊的看着慕星野换衣服出去,也没有多问。
一个小时后,慕星野抵达城郊别墅。
这是一栋隐藏在半山茂林中的私人别墅,方圆几公里都无车无人,私密性极高。
幺幺吃完药,虚弱的躺在沙发上,听见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立刻甩着小短腿冲向门口。
慕星野刚停好车,就看见别墅的大门打开,一道小小的身影炮弹似的射过来,他几乎是本能的蹲下身,将那道身影捞在怀里。
“爸爸、爸爸。”幺幺环住慕星野的脖子,一开口,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啪啪往下掉,“幺幺好想你啊!”
她的嗓音沙哑,眼窝深陷,原本明亮水润的眸子都黯淡许多。
慕星野的心莫名揪起,闷闷的,有点疼。
他抱着幺幺进屋,对着成姨语气不善道,“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随便开门。”
“是是,都是我不好。”成姨喏喏道。
挂断电话那一刻,她以为慕星野只是敷衍,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赶过来。她更没想到,幺幺几分钟前还烧得呓语,
一听见慕星野车子的声音,就爆发出这么惊人的力量,居然自己垫着脚开门冲了出去。
爆发之后的幺幺,整个人就像是脱了力,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慕星野身上。她的小脑袋蔫嗒嗒的枕在他肩上,用沙哑的絮叨,“爸爸身上好香啊!是小弟弟的味道呐!”
“爸爸,是因为妈妈生了小弟弟,所以你才没空来看幺幺的吗?爸爸,幺幺理解你,你要照顾妈妈和小弟弟,还要挣钱养我们,一定很辛苦。”
“可是爸爸,你为什么不把幺幺也接回去呢?让幺幺看看妈妈和弟弟。幺幺会很乖、很听话,帮你一起照顾妈妈和弟弟。”
“爸爸,幺幺这么乖,你为什么还是不要幺幺,要把幺幺一个人丢在这里?幺幺一个人孤苦伶仃,生病了也没有爸爸的亲亲抱抱。爸爸,你知不知道,幺幺心里好难过啊……”
幺幺的声音渐说减弱,最后枕着慕星野的肩膀彻底睡着了。
成姨的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唯恐慕星野不高兴,背过身去用苍老的手,擦了又擦。
慕星野胸口那种闷疼比进门的时候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