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内,程煜修一步步的走下了阶梯,四周灯火通明,一道道的闷哼声,若有似无的从不远处传来。
朝着声源走过去,前方亮堂的白炽灯光下,沈默单膝半跪在坚硬的地面上,上本身的白衬衫被鲜红的血液浸染。
他温润的五官,此刻青紫一片,一道道的血印十分明显,右眼更是裂口暴凸,不仔细看的话,曾经的五官都难以辨认出来。
周围站着两个手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鼓起的拳头外套着铁罩,背部沾满了血迹,显然,沈默身上的伤就是这玩意造成的。
他喘着气,低垂的双眼,因为响起的脚步声抬了起来,充血的双眸死死地瞪着程煜修。
后者悠闲的坐在了侧角的沙发上,翘着双腿喝着红酒,轻轻地抿了一口,淡淡的道:“怎么停下来了?”
话音刚落,沈默两旁的手下再次动了起来,拳脚不客气的继续朝着他身上招呼,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沈默骨头也够硬,又或者是因为当着程煜修的面,不愿意示弱,哪怕身上的疼痛痛到了骨子里,他也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承受着。
鲜血将眼睛都糊住了,
眼前一片模糊,但他的视线,依旧死死地盯着程煜修的方向。
就这么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程煜修才懒洋洋的抬了抬手,单方面的虐打停止下来。
沈默的意志在强硬,也架不住身体的折磨,咚的一声,连跪地的姿势都维持不下来,倒了下去。
他大踹着气,满脸痛苦之色,胸膛剧烈的起伏,地面周围全都是汗水和血啧的混合,看上去狼狈凄惨到了极点。
沈默动了动手臂,艰难的想要撑着起身,但努力了好一会儿依旧无济于事,只能颓败的松开了力道。
他侧头,在地面上蹭了蹭眼前的血渍,然后看向程煜修完:“还有,什么招,尽管使,使出来。”
“哪怕,哪怕我死,我也不会,向你求饶的,咳咳……”
程煜修优雅的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听见这话眉心微挑,垂眸看向他,似笑非笑:“原来,你以为我坐在这儿,是想听你向我求饶?”
“虽然,你一再的挑衅我的底线,我确实很不希望你活着碍我的眼,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
沈默沉默了几秒,然后轻笑了一声:“你会放过我,是担心简瑶对么,呵呵……
”
他的笑声在空旷阴寒的地下室,显得那么的刺耳,程煜修表情不变,毫无波动,等他笑完了,才缓缓地道。
“世界这么大,想要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的办法实在太多了。”言下之意,就是沈默你想的太多了。
“对了,听说你母亲,生前是被你那不负责的父亲的风流债,活生生给气死的?那她肯定希望,她唯一的儿子,可以继承沈家诺大的家业。”
“可以让地下含恨而终的她安心的闭眼,可以向所有人证明,你比那些个私生子,要优秀许多。”
沈默拧着眉,沙哑着声音:“关你什么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如果你母亲泉下有知的话,得知她寄予厚望的儿子,不但没能继承沈家,还被赶出了家族族谱,诺大的家业,最后尽数都落在了她最憎恨的那对母子俩手里。”
“想必,她就是死了,也会死不瞑目吧。”
伴随着程煜修悠悠的话,沈默心神剧烈震动,浑身僵硬发颤,狠狠的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觉得,让我刚才说的那些事,一件件变成事实,如何?”程煜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默瞳孔猛地一缩,一颗心狠狠的沉到了谷底,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手段果然够狠。
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印象中的母亲十分年轻,但随着那个男人每天混迹在不同的女人堆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母亲美丽的脸庞日渐消瘦,清丽明媚的眼神开始变得忧郁,好几次都被那家伙的情妇气的吐血,最后香消玉殒。
他对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从小就充满了憎恨,帮母亲报仇,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而他也做到了这一点。
爷爷将他当成继承人全力培养,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心会被一个女孩儿牵动,最后落得如此结局。
不,不行,他必须掌控沈家,他不能让另外的可能出现,他……
等沈默再次抬头时,程煜修以已经不再地下室了。
蛇打七寸,沈默敢触碰他的底线,还敢算计他没出世的孩子,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哼。
翌日,y省一则消息,很快轰动了商业圈。
y省的龙头企业之一的沈氏集团,仍然重权在握的沈老爷子,忽然公开宣布,表示要将自己的大孙子沈默,逐出沈家。
从此以后,不再是
沈家的人,是死是活,跟沈家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