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就不存在什么上界与下界，有的只是人间与阴间。
人间如狱，众生皆鬼。
其实就是出身阴间的兰圣察觉到了真相。
连一位圣人曾经都倍受震撼，萎靡不振，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李讲的情况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之所以还能正常的交谈，只不过它拥有两世的记忆，接受的程度更高罢了。
想到这八个字，李讲想起一件事情，道，“所以，你们知道阴间‘众圣自戕’的真相？”
三长老不假思索的说：“哪有什么自戕，转生投胎罢了。”
“投…胎？”
李讲心头一颤，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吗？
三长老道：“所谓‘转生’，就像是往土里埋下一颗种子，当封圣了，种子就算开花结果了，自然没有必要继续逗留阴间。”
他用了一种比喻的方式，来向李讲直观的形容，这一盘无上大教下的大棋。
三长老陈述，无上大教不是善堂，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既然有投入，将来就注定要进行回收。
“转生者终将回归人间，而且还是带着阴间的记忆回归。”
李讲心头一跳，体内血液流通的速度都加快了，感受到天地之广阔，自身之渺小。
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
这就是无上大教的手笔吗？
光是设身处地的想象，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恢宏磅礴感。
不可思议作为亲历者的这些天骄，带着这些记忆重返阳间时，潜力会有多么可怕。
一般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这是真正的从娘胎开始就修炼啊，完全把握住了先天之体的时机。
不出意外，绝对是一群神婴，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拥有极强的实力，或许横扫千军都不是玩笑话。
“自戕，只是有些无知的人在散播恐惧罢了，基本所有猜测都是假的，真相，不过是这么一群人要回家了。”
李讲怔在原地。
老实说，他今天真的是开眼了。
一道又一道骇人的消息，如同五雷轰顶般打得他思绪紊乱。
李讲从未想过，“众圣自戕”的真相，居然如此之简单。
而所谓的“人间如狱，众生皆鬼”，居然还可以通过字面的含义来理解。
“那敢问紫微书院……是否也有做类似的准备呢？”
李讲沉声询问。
“数百年的动乱，我们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功夫谋求未来？”
沈妍叹息一声，声音动听，但依旧有种淡淡的挫败。
“不过听说其他书院在危亡之际，为了保留火苗，将一些种子投了过去，也不知真或假。”
“就算是真的，恐怕部分了解真相之人也绝望了吧？”三长老道。
这是避不可免的。
尤其是那些保留有记忆，去往阴间的人。
若他们知晓，栽培他们的道统毁灭了，文道岌岌可危。
又有几个人能矢志不渝，坚定前行？
这条路，压力太大了。
哪怕是李讲，他的道心之所以会坚不可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金色大书。
若没有它，连李讲自己都不敢肯定会坚定文道。
更别说那些前路茫茫，一片灰暗的人了。
谁敢肯定这条路能见到太阳？见到光明？
“无上大教……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李讲神情复杂，他高度没到，所以很多手笔连想象都做不到。
“先生，我们初次见面，真没想到，您居然愿意将这么多珍贵的消息告诉我。”
很多时候，信息就是生命。
三长老愿意将这些透露给李讲，这份人情比一路护送沈泥还要沉重。
李讲将桌上的竹简推向沈妍，道：“要不这样吧，这本经书我就不要了。”
站在桌子边，还没桌子高的大胖小子沈泥闻言，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
别说是他了，就连萧策，沈妍也很吃惊。
这可是镇国级别的医道经文，价值昂贵，哪怕是借阅，都足以令一些修士倾家荡产，更别说赠予了。
李讲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将其推回，属实是出乎了几人的意料。
“公子，一码归一码。”
沈妍很快便反应过来，嫣然笑道：“你欠的是三长老的人情，还我经书作甚？”
“这……是我唐突了。”李讲回过味来，也发现自己做得不对。
三长老摆摆手，“别与我客套，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你写的那首诗罢了。”
“什么诗？”沈泥眨着大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