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在冒着浓重白色气体的水浇在小聂神身上的同时，传来她凄厉的叫声。
小聂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本能地躲开那些具有烧伤力度的热水。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私自放那些孩子了！”迷迷糊糊之中，小聂居然将心中深藏已久的秘密喊了出来。
她此时迷糊，可是不代表陈望江就是不清醒的。
“你说什么？”陈望江用力地扯住小聂的耳朵，“你要是敢撒谎骗老子，我一定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暴虐的陈望江绝对说到做到，正是因为看见了小十的惨死，才让小聂下定决心帮一帮那些可怜的孩子。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样的善心，竟然要以牺牲自己为目的。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小聂非常肯定，她一定不会牺牲自己。
一定不会。
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小聂悔的肠子都青黄不接了：“我真的不是成心跟你作对，是因为那孩子的死让我怕了……”
陈望江怒不可遏地盯着脸已经肿成猪头的小聂。
看着他的脸，小聂只好壮着胆子又道：“老陈，你以前不是
这样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残暴，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老陈吗？”
陈望江充满怒气的眸子产生了一丝裂缝儿，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小聂，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少了一丝怒气。
小聂一看自己的言语触动了陈望江，于是，趁着这个机会继续道：“以前的你虽然谈不上善良，但是，至少有作为人的底线，但是现在，你想想那天你失手打死小十以后，你心里难道真的就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酷吗？”
那个孩子死了以后，小聂偷偷地看到，陈望江站在路边上抽了很久的烟。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小聂觉得他是在内疚。
陈望江的眼眸里果然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就连小聂都没有看懂。
“就算我求求你了，你变回原来的你好不好？”小聂企图用过去的感情唤回陈望江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的人性，“我们在一起，可以像从前那样，不管吃什么样的苦，我都愿意跟着你，只求你能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小聂哀求的声音细如蚊蝇，即使是这样，那喃喃的声音还是撞进了陈望江的心里。
一时间，这么残暴的男人敛去了身上所有的
怒气，变得沉默起来。
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偷着乌青和死气沉沉，在每个深夜都会找上他。
陈望江承认自己是一个残暴的人，但是，他竟不知不自觉中很多次梦到那个跟他并没有多长时间的孩子，仔细想来，他们之间并没有很深的感情。
让他唯一不能释怀的，大概只有自己的人性了，他潜意识里并不像变成此刻的模样。
可是，只要一想到顾小楠，这个女人对于他就像一个模具，将早已经成为液态的自己倒进她设定的框框之内，不给他空间和时间，硬生生把他做成她想要的样子。
这种憋屈的感觉，日久天长在他心里形成了滔天的恨意，陈望江很这个女人！
然而，长久压抑的恨意，让陈望江在绝望的同时也改变了自己。
“就算我知道自己变了，哪又怎么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你不狠就要被比人欺负。”就算陈望江已经意识到了所有问题所在，他也不会承认。
一句话，让小聂突然之间又变得绝望起来。
陈望江的眼眸又恢复到之前的残暴，给自己穿上了一层厚厚的壳。
小聂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所以她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直到靠在墙上退无可退了，才停了下来。
陈望江追上她，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然后，愤然地道：“你善良，可是你不还是一样要被我欺负？”
“不要，不要……”小聂睁大惊恐的眸子，连挣脱那只魔掌的力气都没了，实际上，她早就没了挣脱的勇气，何谈气力？
“小，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小聂私自放水，让那些孩子们的行踪暴露，这一行为，在陈望江这里就是背叛。
“我……”小聂刚要申辩，但是，下巴处骤然一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望江卸掉了小聂的下巴，让她将所有申辩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只能有祈求的眼神来打动他，让自己少受一点罪。
但是，已经被愤怒遮住了眼睛的陈望江对小聂的可怜样完全视而不见，就算是弄掉了她的下巴，他依旧不往一耳光一耳光地抽着小聂的脸，嘴里发泄一般骂骂咧咧：“让你背叛我！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小聂又一次被陈望江打的奄奄一息，但是，他却弄清楚了一点，陈望江的心已经
彻底被黑暗吞噬，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她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