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
韩枭一边慢悠悠说话,一边掀开被子。
两条黑绸裤腿换药时挽到膝盖处,还没放下来。
小腿严严实实缠着白纱布,一直缠到脚踝,好看的人连脚型都瘦长漂亮,常年不见阳光的洁白脚背,颜色堪与纱布比肩。
他赤脚踩在深蓝色被子上,调整小腿纱布系带,系的太松了。
韩枭说的极慢,几个字几个字的蹦。
“那晚你晕过去,我怕你躺地上受凉,把你打横抱到怀里,还让你坐在我腿上”
“”
然后呢。
季清欢看不进去书了,余光瞥着隔壁床少年的动作。
视线很轻易就落到那两条长腿上,在韩枭光裸的脚踝掠过,最终停留在一双正调整系带的手上。
指如葱白,比纱布更莹润几分。
韩枭的胳膊和腿都匀称修长,肤色冷白刺眼。
小帐篷里没有点过熏香,但木质白梨香的味道经久不散,仿佛是从韩枭骨子里透出来的,他住在哪儿,哪儿就有股甜腻的香。
季清欢捏着书页愈发烦躁,那晚的情况他一直都逃避回忆。
应该说是很多东西,他都克制了不去想。
比如贴近的身体和炙热缠颈。
此刻也一样。
“行了!”季清欢打断,清冽的语气稍显急躁,“不想听。”
“我偏就想说。”
韩枭转头看他,懒散着勾唇笑了笑。
“那晚我抱了你好久,看你躺在我怀里睡觉,看着看着我就也困了,这才叫火折子燎了你的头发,我没故意烧你头发玩儿。”
哦。
原来是解释这个。
季清欢动指尖翻书页:“故不故意又有——”
“后来我没敢睡,一直举着火折子看你睡,抱的我手都麻了,直到把你背出地窖。”韩枭说。
他嗓音低沉下去,望着季清欢的眸色颇显哀怨,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和邀功。
想来是从未给谁做到如此份上。
“”
“辛苦你了。”季清欢终于转头看他,扯扯唇角送上一枚友好微笑。
这是他近两日首次朝韩枭露出笑脸。
笑意如涟漪晴光显在清冽的面容上,格外温润俊美。
“!”韩枭看的心神一动正要说话。
“其实你把我放地上等小兵拽我上去,也一样,往后别搞这种多余的事感动你自己,我听的膈应。”
季清欢语气凉薄,收起假笑扭回头继续看书。
他盯着书页。
又语气坚定的说了句。
“你做什么都没用,我有喜欢的人。”
他在那个飘渺的梦里看过一句话。
两世情缘,死生不灭。
在现代他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能来到这异世重生。
应该就是因那个女孩而起?
所以前世拿走他头发的患病女孩,很可能跟他一起穿越异世了,只是他暂时没找到她。
总会找到的。
还记得那个女孩对他很重要,跟老爹一样重要。
更何况,就算他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女孩。
也会另寻他人成婚。
韩枭?
韩枭确实长的还行,但论家世和脾性,在他这儿连备用选项都不配,更别提两家之间的仇怨了。
还是那句话——
他们暂时不杀韩家父子,只因时机未到。
总之,季清欢嗓音不咸不淡的骂。
“你还是清醒点吧,少做这种既尴尬又无聊的事,天天发神经,脑子有病。”
“”
‘你做什么都没用,我有喜欢的人。’
‘你清醒点吧,既尴尬又无聊。’
‘发神经,脑子有病。’
这些话听的韩枭心底像沤着一块烫疤,又疼又痒,闷着劲儿的难受。
不是他想听的。
明明他是真的喜欢季清欢。
为什么季清欢不可以也喜欢喜欢他?
非要说这些难听的话
该死的季清欢!
总是忤逆他的所想、践踏他的心意,凉薄冷血,不知好歹!
这种人就欠一双镣铐,外加几根铁链。
也活该在不久之后,被他像狗一样拴起来,只能跪地上臣服着汪汪叫,等哪天他玩腻了也要两个人一起死,殉情也罢!
啊啊啊啊啊气死了!
韩枭气得要发狂,不自觉咬住唇边的被角噤声。
思绪晦暗阴鸷到近乎绝望,让他眼眶泛红还冒出些水汽,眼睛却还紧盯着隔壁床那人。
琢磨着一些囚禁后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