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气氛忽然变得如同寒冰凝结,沉闷而压抑,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似乎都随着这份沉重缓缓坠落。
慕姝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低下了头,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账本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世子想要保护她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今日她敢于触碰我的陪嫁之物,谁能保证日后的界限何在,会不会触及王府更核心的利益?”
她的话语轻柔却坚定,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娘亲将王府的重任托付于我,我不得不严谨对待,事无巨细,均需妥善管理。”
她稍微停顿,又轻吐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渐趋温和,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想来,林姑娘应非故意为之,或许背后有着难以言喻的苦衷。如若公子一味袒护,无异于助长了不明之风,模糊了原则界限,这岂不是反而害了她?”
“换作是我,必会设法探究真相,明辨是非。”
这番言语,既体现了她的公正无私,又透露出对人心细腻的理解,就连一向冷硬的萧宴也难以不动容。
一旁,如画轻轻地嘀咕着,声音虽小,但在这样一个密封的空间里,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了每个人的耳中:“那幅字是小姐的陪嫁之物,小姐为何不可追究?公子实在是太过偏心了啊!”
她的眼神里满是不解与不平。
萧宴一时间无言以对,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慕姝瑶捕捉到了这一刻的微妙,轻轻向如画使了个眼色,如画领会其意,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顺手将门带上,留下一片静谧。
室内,慕姝瑶的声音变得更为柔和,却也多了几分坚持:“若公子决心与她同甘共苦,我自不会横加干涉。但她动了我的陪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道理站在我这边。”
她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不过,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我可以选择不予计较。”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这句话如同一根细微的刺,轻轻触碰着在场人的心。
萧宴闻言,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未及思考,便毫不犹豫地答道:“好。”
“只需公子能在三日内查明林姑娘取我陪嫁的真实原因,届时无论是银钱还是那幅字,我都可不再追究。”
慕姝瑶心中暗自衡量,这样的条件并不过分,且给予了双方台阶。
然而,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这个简单的条件,却如同一枚不经意间掷下的石子,在未来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险些导致林纭与萧宴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
萧宴没有迟疑,立即布置人手,着手调查此事,特别叮嘱门前的家丁密切留意林纭的一举一动,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次日,不速之客林父再次出现,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块巨石,打破了短暂的安宁。
林纭闻讯,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外,面对着林父,连日来的压抑与愤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你究竟意欲何为?给你银两还不够?非要亲眼看着我一败涂地你才满意?”
在那个隐蔽的角落里,林纭的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反复的折磨让她疲惫不堪,心底生出了一丝绝望,她只愿眼前这个男人能够瞬间消失。
出乎意料的是,林父竟笑眯眯地回答:“不够,还差一百两!”
“你——”林纭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苍白。
“你又去赌博了?这次又欠了多少?”
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质问道。
林父躲避着她的目光,声音小得如同蚊蚋,含糊不清。
“到底是多少?大声点说!”
林纭的耐性被耗尽,几乎是在咆哮。
“三……三百两!”
林父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满是羞愧。
就在前晚,他才好不容易还清了赌债,却不甘心就此收手,又一次涉足赌场,结果非但没有翻本,反而又背负了三百多两的债务。
等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找到林纭,请求援助。
面对着父亲的无理要求,林纭哭笑不得,心中五味杂陈:“三百两……我上哪儿去给你找三百两?你是不是以为我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上次已经把所有积蓄给了你,你现在又要三百两!”
“没有!这次我真的没钱了!”
原本想要心平气和解决此事的林父,一听见拒绝,脸上的表情顿时阴郁下来,“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你现在在王府过上了好日子,就不管我和你娘了吗?就区区几百两银子,你都不肯拿出来。”
“今天这笔钱,你给也得给,不给,我就直接去找公子!”
他威胁道,“我不信公子会袖手旁观,看着自己的岳父陷入困境!”
说罢,林父便欲强行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