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坦诚以告:“此事向来由镇泰院的田嬷嬷打理,她有一远亲专事花卉种植,并将花卉运送至市集贩卖。据说,不少显赫人家均是她的长期客户,只可惜价格略显高昂。”
说这话时,刘管家并未察觉到慕姝瑶低头时,嘴角边那不易察觉的轻蔑之意。
慕姝瑶再度启问:“刘管家,你可知晓当前花卉市场的情况?”
“这个嘛……”
刘管家面露难色,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奴才确实不甚明了。”
身为管家,他更专注于管理镇泰院的各项事务,分配仆人们的日常任务,至于外界花卉的价格波动,的确超出了他的管辖范围。
然而,慕姝瑶却如数家珍般说道:“牡丹若在季节,大抵二十文一盆,至多不超过百文;菊花种类繁多,最为珍贵的也不过一百二十文;莲花由于搬运不易,常用缸养,一缸莲花价值顶多二两银子;至于那些罕见品种,即便再昂贵,每盆价格也不应超过五两银子。”
在京中贵族之间,赏花宴乃是常见的社交活动,他们倾向于选择物美价廉的花卉,少数稀有品种仅作点缀,以免流于俗套,失去了新颖感。
购花之事,原不应是庞大开支,
哪怕是在规模庞大的镇北王府,加之自有后花园的资源,所需花费绝不会超过百两银子。
刘管家万万没料到,慕姝瑶对于花卉的价格竟是如此精通。
一时之间,他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王妃,您的意思……是?”
刘管家的眉头紧皱,疑惑地问道。
慕姝瑶的眼神深邃,目光轻轻掠过身边的小厮,沉声道:“你们暂且退下吧。”
小厮们遵命,逐一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再次阖上,慕姝瑶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此次购买花卉,仍旧让田嬷嬷去办,但刘管家需吩咐她,在行动前拟好一份清单交予我审阅。只有这样,我才能依清单给予相应的银两。”
语毕,她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上的账本,仿佛在无声地强调着什么。
“若最终的账目与清单不符,恐怕就需要刘管家亲自走一趟,查明真相了。”
刘管家听得一头雾水,满心困惑。
直到慕姝瑶带着如画离开,他才战战兢兢地打开那赏花宴的账本,仔细核算之下,惊呼道:“五、五百两银子?!”
账本上的花品不过区区几种,慕姝瑶提及的牡丹、菊花、荷花,以及些许稀有品种,数量亦非海量。
刘管家依据慕姝瑶给出的报价,利用算盘精心计算,即便是以田嬷嬷所报的量,总计也只需区区五十两银子。
然而,账本上那鲜明的数字却是——五百两!
难怪世子妃坚持要田嬷嬷列出详单……
正当刘管事沉浸在震惊中,如画竟折返了回来,那一声清脆的呼唤,使刘管事面色顿时煞白。
如画接续道:“世子妃言,刘管事在王府多年,应当不会涉此浑水。
但她请刘管事切莫多言,世子妃只是欲探查府中有无值得信赖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不让刘管事去通风报信。
刘管事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是,是!”
目送如画的再次离去,刘管事这才悄悄抹去额间的冷汗。
看样子,这位新来的世子妃,绝非易于之辈!
在府中的后花园里,慕姝瑶静候着如画,她轻轻摇动手中的团扇,驱散着四周蠢蠢欲动的蚊虫。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如画归来了,便自然而然地呼唤:“如画!哦,原来是世子殿下。”
她缓缓地从冰冷的石凳上站起身,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雅,轻盈地仿佛不沾人间尘埃。
随后,她向着萧宴,一个礼仪周全、身姿挺拔的青年,轻轻行了一礼,那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不仅仅是教养,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落寞。
萧宴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刻,在她提及如画这个名字时,眸子里似乎有星光闪烁,那是纯粹的喜爱与温暖。
然而,当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时,那光芒却如流星般骤然黯淡,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难道,她真的不愿意见到自己吗?这个念头像是一根细针,轻轻扎进了他的心房,让萧宴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尽管他深知自己不应再为此挂怀。
他告诉自己,他已决意与林纭共度此生!她不仅是救他于危难的恩人,更是在无数个黑夜中给予他温暖的存在。
对于她的错误,萧宴心中有着复杂的情绪,既有责备也有不舍,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谅解。
“至于姝瑶的行为,我代表她向你致歉。她的恐惧,源于对失去我的深深畏惧,才会导致了这次的错误。”
萧宴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哪怕面对林纭,他也不乏严厉,却也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