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未时刚过,外面的日头不再毒辣,在唐琪穿来之前,长宁公主应该正在午休。
唐琪伸了个懒腰,掀开被褥准备下床,这时两个身着宫装的妙龄女子从外间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看见唐琪醒了,连忙走上前服侍她下床。
凭着系统传输的记忆,唐琪认出这两人都是从小就跟着长宁的贴身丫鬟。穿着红色绣衫罗裙的女子唤春儿,年级稍长了些,性子温柔娴静;而另一位穿着绿色挑线纱裙的唤夏儿,她性子活泼,又和长宁年岁相仿,经常一起打闹逗趣。她们取来繁复的衣裙,帮唐琪一层层穿好,又伺候着她梳洗打扮一番,两人伺候她惯了,做起事来手艺娴熟,不多时,镜中就出现了一位明眸皓齿、眉目传情的美丽女子。唐琪揽镜自照,颇觉满意。
春儿和夏儿做完这一切后,却“扑通”一声,双双跪了下来。夏儿哭丧着一张小脸道:“公主,流苏姐姐她她被遣回来了,如今正在殿门口跪着呢,眼都哭肿了,我听外头的那些宫女说,督主连府门都没让她进,今早发了好大一通火,把伺候的人都吓得不轻,您看”
春儿抬了抬眼,见唐琪面无不虞之色,又缓缓道:“刚刚桐染来了一趟,说是督主因为这事儿一天都没吃饭了,桐染叮嘱我们两个好好求求您,以后千万别送人过去了。”桐染是沈昱手下的太监,亦是他的心腹。
男主竟然这么生气?唐琪心里倒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学着长宁的口吻娇喝道:“桐染胆子倒肥了不少,什么时候本公主的决定也轮到他来干涉了?”
春儿正欲再说些什么,唐琪挥了挥手打断道:“好了好了,你们先起来,流苏还在外面跪着呢,春儿,你去把她叫进来。”
春儿应了声“是”,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裙,低声告退。
夏儿也跟着站了起来,圆圆的鹅蛋脸上满是不解:“公主,您说督主他怎么想的啊,流苏姐姐挺好看的,就算督主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火吧,桐染来的时候脸都给吓白了。”
唐琪好整以暇地坐至一旁的雕花细木贵妃榻上,懒懒道:“许是天气太热,火气旺盛吧。”
夏儿黛眉微蹙,连连点头:“说的也是,这天儿的确太热了,督主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上火也是难免。还是公主您屋子里凉快,我都不愿意出去了。”
唐琪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模样,忍住笑意道:“敢在督主背后编排他的不是,你就不怕他砍了你的脑袋?”
“您怎么舍得让他砍我呢?”夏儿忙堆起娇憨的笑,将沏好的凉茶递至唐琪手里,“我也就在公主面前敢说这些话,再说我要是没了,公主您得少了多少乐子啊。”
说话间,春儿领着流苏走了进来。
唐琪抬眼去看,流苏果然是个美人,尤其是那般弱柳扶风之态,当真是我见犹怜。
流苏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白净的脸上满是泪痕,她一进来就跪到唐琪面前,抽抽噎噎道:“是奴、奴婢无能,讨不了督主的欢、欢心,还丢了公主的脸面,奴婢罪该万死”
唐琪朝春儿递去个眼色,春儿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宽慰道:“你且放宽心,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会责怪你的。”
唐琪将茶盏放到几案上,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是我思虑不周,这事儿本就有欠妥帖,不必担忧,你以后还是我殿里的人,万事都和往常一样。”
流苏哽咽着点了点头,一双泪目楚楚可怜:“多谢公主开恩。”
唐琪微微颔首,让她先下去休息。
流苏一走,三人之间也没了拘束,正说着话,守在外间的宫女突然进来通传,说是皇上让她去书房谈谈话。
不知这个时候皇上找她有什么事情,唐琪心下有些疑惑。
夏儿瞧出了唐琪的疑虑,捂嘴调笑道:“我听说今儿个顾小侯爷进宫了,这会许是在书房和皇上说话呢,公主还不赶紧去瞧瞧。”
唐琪轻轻皱了皱眉,长宁公主将心思表现得那么明显么?若是宫里知道的人多了,攻略男主恐怕还不是一件容易事。
“就你话多,”春儿嗔了夏儿一眼,起身为唐琪整理衣着,“总是口没遮拦的,公主的事情你也敢妄议。”
夏儿吐了吐舌头,朝两人扮个鬼脸,出门吩咐下人置办轿辇去了。
现下正是三伏天,虽说日头已经偏西,但一出殿门还是燥热难耐,滚滚热气扑面而来,直教人一步也不想动。
行到御书房门前时,唐琪面上已是覆了一层薄汗,春儿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干净。
“外头炎热,你们几个先回去吧。”唐琪嘱咐道。
书房里四处都布置着冰盆,唐琪抬步走进,暑热感顿时驱散了不少。
“萱儿来了啊,快过来。”年迈的声音在右上方响起,威严又不失慈祥。
唐琪微垂着眼睛,余光锁住了那一抹明黄的衣角,俯身行了礼,“瑾萱参见父皇。”
“好,好,快起来。”皇上连声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