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日理万机,每日要看的信函多如牛毛,只是贵国的那封信送得太迟,朕还没顾得看呢。”唐琪容色未变,淡淡回应道。
“你”廖蒙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深呼一口气,突然间又阴沉沉地笑道,“君主没看没关系,那我不妨转述一下信上的内容,父皇爱才,对贵国的傅言卿傅丞相颇为欣赏,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但是古有公主联姻,今有丞相攀亲,也算是一段佳话。为了两国的友好关系,君主不会不答应吧?”
他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落在了在场每个人心上,文武百官们俱是一震,根本不敢去看座上唐琪的脸色。
佩曦闻言惊得张大了嘴,手中杯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好在动静不大,没有人注意她。
“呵,”唐琪嘴角上扬,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真是不巧了,二皇子难道没有听说,那个乱臣贼子意图谋反,已经被朕处决了?”说到这里,她淡淡的语气猛然一转,夹杂着无尽的讽意,尖锐道:“身为人臣就要守应尽的本位,他如此不自知,竟想谋害正统,这样的人朕岂能留他?”
唐琪的一席话,表面上在说傅言卿大逆不道,暗里却是在讽刺廖蒙几次三番对梁国太子的陷害,他身为臣子理应恪守本分,却妄想将正统取而代之。
廖蒙岂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暗讽之意,他一张粗犷的脸上尽是阴沉之色,盯向唐琪的目光满是毒辣的狠意。
—— —— —— —— ——
佩曦在听完廖蒙那番话后就急不可耐地偷跑了出去,联想到那日在偏殿门口见到的身影,她几乎可以断定,唐琪之所以留傅言卿一命,就是想将他送往梁国。
她心中暗恨,唐琪这步棋走的还真是阴险毒辣,既能除去心头的祸患,又能同梁国做个顺水人情,只可惜了丞相的一番痴心,竟被她如此糟蹋!
佩曦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一处偏殿,果然见那里守备森严,她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
那日早上唐琪约她去御书房会面,进去之后却没有人,她目光一扫,被桌案上放着的一枚令牌吸引了注意,周围的丫鬟奴才忙着洒扫,无人注意这里。
她想着到时候去见傅言卿也许能用着,便大着胆子揣进了怀里。所幸唐琪进来后并没有发现丢了东西,同她闲聊了几句就打发她离开了。
守门的侍卫见她持着信物,果断地把她放了进去。
走入殿内,那朝思暮想的清朗男子正端坐在案前看书,挺拔的身姿宛若劲竹,皎洁的月色打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佩曦呼吸一紧,赶紧强迫自己回神,走上前急急道:“丞相,快跟我离开这里。”
傅言卿略显疑惑地抬头,星眸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待看清来人,微讶道:“王爷有何事?”
“皇姐想将你送往梁国!事态紧急,你先同我离开,我再与你细说。”佩曦焦急地答道,情急之下竟然去拉傅言卿的手。
傅言卿面色一冷,迅速将手抽回,淡淡道:“王爷请自重。在下不会离开这里的,王爷还是走吧。”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皇姐既判了你谋逆之罪,又为何让你毫发无伤地留在这里?”佩曦见傅言卿神色微变,又趁热打铁道,“你不相信我没关系,那皇姐的话你应该会信吧,如今晚宴已经结束,她必然会去御书房与那使臣谈话,我们去听上一听,所有的真相就都会揭开。”
傅言卿目光迟疑,自他入狱后,女帝整个人都好像变了,带给他一种久违的熟悉感,甚至让他觉得,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才是他一直爱着的人。
所以他一直都想知道,女帝自导自演了这场戏,究竟是为了什么?似乎只有拨开这层迷雾,他才能看清自己真正的心。